因为这世上并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当然不会悟出一模一样的东西。
天人第五重和第六重,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境界。
打个比方,这两个境界就如两座小岛孤悬海中,中间有无数条前人铺成的浮桥,可是当那人走过之后,潮水起伏,那浮桥又被海水冲走了。他能告诉你的,也只有哪个位置是最适合搭桥的,什么时候是最适合过桥的。而不能帮你过桥。
你能靠的只有自己!
剑光乍起,一寒,铿锵之身不绝于耳,惨叫之声,呜咽之声,充斥在天地之间。
流不尽的是鲜血,杀不尽的仇敌!
唐安的心或许已经停了,可是他手里的剑却从未曾停住。因为若是他停住了,便是他的死期,他不想死,也不能死,当然不能停!
当他挥出第一剑杀死王锋的时候,他就已知道,自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若回头,必然死无全尸,若闷头往前,或许还能在黑暗之中找到一丝光亮。
就在这时,忽然,唐安停住了。
所有人都跟着一怔,不知道为什么。而那些怕唐安怕的面无人色的蜀山弟子却忽然心头狂喜,俱都想到,他一定是累了!
可是他们猜错了。
猜错了,代价当然是巨大的。
就在下一刻,唐安的气势猛的一变,半黑半白的天际中,却突然出现一道剑光。
那剑光自唐安手中射出,杀意顿时笼盖在这个天地之间,所有人的心脏就像是被大锤击打了一样,“嗡”的沉闷了一下。
剑光极亮,自这黑白之间冲天而起!
剩余的蜀山弟子俱都感到心底一寒,一阵无边的恐惧笼罩在心头,让他们无处可躲。
【杀剑第六式】
“十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剑出鞘,人掠过,寒光一闪。
十余蜀山弟子,只觉得脖间一冷,冰凉如雪。一摸,入眼却满是浓郁的鲜红,红的要发黑,还在滚滚涌动。
是血!
“嘭!”“嘭!”“嘭!”……
十余人应声而倒!
站在场上,未曾倒下的,只余十三人了。流出的血虽然还是热的,可他们的心却已经开始转冷了。
唐安轻轻咳嗽了一下,将最后一块袖袍也撕下,他赤裸着双臂,双臂上也流着鲜血,映着他的脸上,如同从地狱里跑出来的修罗一般吓人。
他慢慢擦拭长剑,动作却极为优雅,只是这优雅里还有一抹血色的寒冷。
“还有十三人,还需十三剑……”
…………
定远侯府不像其余贵戚居住在皇城边上,而在北门城门口附近,府邸坐南朝北,寓意明显,乃是要替这天子守这北国大门。
定远侯府占地极大,门口的空地也空旷的很。往常侯爷回府,身边仆从如云,虎贲三百策马奔腾而来,也不显得拥挤,可今曰,这侯府门前,却是人山人海,将此处挤得水泄不通。
有人在定远侯府前以一当百,大开杀戒,将蜀山百余弟子杀得片甲不留。这个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在一个时辰内传遍了整个燕京城,就连本在院中习练剑法的谢世遗听了这个消息,也来了。
他想看看是一个怎样的绝世剑客,敢一人当百,杀人剪草?
至于谢世遗的老对手,名笑,他本在京师第一青楼【花未眠】里左拥右抱喝花酒,一听有这么好玩的事,自然是被家仆簇拥着急急赶来看个大热闹了。
他也想看看,到底是哪家子弟,比自己还嚣张,敢在定远侯府,虎豹大军报名处大开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