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希浑身冰凉,她又气又怒,身体都在剧烈颤抖。
顾探抱住苏希的肩膀,目光沉沉看着跪在地上的孩子。顾言溪再次抬头,那一双眼,仍旧红润,但其目光,却变得灼灼如火,“妈咪,能遇到一个甘愿让你费劲所有心思跟好运气去对待的爱人,是一生所幸。我很开心,我能在最该花心的年纪,遇到我最放不下,最舍不得,最深爱的那个人。”
“说来你可能觉得荒唐,在哥跟嫂子的婚礼上,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比他更让我醉心的了。明知道接近他是在走向一条毁灭路,可我还是忍不住。”
“我连续两个多月,每晚都开着车去芭蕉岭,只为能更距离的看到南无山山顶。只要想到,我心心念着的那个人就住在那片山上,就在我放眼便能看到的地方,我就无比心安。”
“那种心安,是我这一辈子,从没有感受过的。”
顾言溪双眼望着地板,用最平静轻松的口吻,将他对闵秀庄的心思,血淋林的剖开一道口子,说给家人听。苏希跟顾探以及顾诺妍三人,静静看着他,听到他说的话,心也痛了。
“后来,因为一些小误会,他打了我一顿,还说我脏。气上心头,我幼稚的拉着我的行李箱出了国,我一开始也以为,我对他的喜爱,只是一场迷恋。可后来我才现,我错了。因为我,根本就忘不了他!”
“我走在街上,看到任何一个穿着银白色西装的人,都以为是他。当我跑到那些人的面前,看清他们的模样,现他们不是那个人的时候,那种失落跟孤独,真的快要把我折磨疯了!”
“后来被关进毒气密室,我以为我要死了。按理说,我最放不下的应该是我的家人,可我绝望的现,直到要死的那一秒,我最放不下的,还是他。”
“只要想着那个冷冰冰的人要一个人度过余生,我就觉得心痛。只要想到再也看不到他了,再也不能跟他说话了,我才现,死原来真的是一件很让人痛苦的事。我撑着最后一口气,想着或许咬牙再忍忍,我就能活下去,我就能再见到他了。”
“当他真的涉身独自前来解救我,那一刻,我心里有一股很强烈的欲望,我想要跟他在一起!是一辈子的那种,永永远远都不要抛下他的那种在一起。”
顾言溪说到这里,突然就笑了。“好不容易,他终于答应了跟我在一起,我怎么能轻易抛下他呢?就在前几天元宵节的晚上,他还送我定情信物了呢!”
顾言溪一把扯下自己头上的帝王绿翡翠簪,他小心翼翼捧着那根簪子,像是捧着最珍贵的宝贝。抬头看着苏希跟顾探,顾言溪再一次低下头去。
额头靠在冰凉的地板上,顾言溪用无比郑重的语气说道:“请你们,不要嫌弃孩儿,也不要放弃孩儿,因为孩儿,是真的很爱你们。也请你们,不要逼我放弃我唯一的爱情。”
一个人,若是连自己的爱情都维护不了,又何谈什么人生与信仰?
苏希听完顾言溪这一番话,原本心里那股怒火,突然间烟消云散。这个社会将会给他们更多的阻碍和白眼,身为家人,难道他们也要当那抹杀掉感情的刽子手吗?
咚—咚!
咚—咚!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苏希看了眼顾言溪,准确去开门,顾诺妍突然站起身来,说道:“我去!”她蹦蹦跳跳跑去开门,当门打开,露出门外人的真容时,顾诺妍突然张大了嘴。
“妍妍,是谁啊?”
“是…”顾诺妍话未说完,来者却率先开了口:
“姐,是我。”
屋子内三个人,同时怔愣住。顾言溪紧张地脸色都白了,他这个时候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如果妈咪强行要他们分开,他会作何选择?顾言溪突然很没底。
闵秀庄走进屋内,他看了眼跪坐在地上的顾言溪,目光微闪。
闵秀庄带着一身冷气走进大厅,他站在顾言溪身旁,突然叹了口气。“傻孩子!”闵秀庄伸出手手掌心,摸了摸顾言溪的脑袋。顾言溪仰头看着他,固执的不肯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与委屈。
闵秀庄解开身上的披风,然后将披风盖在顾言溪身上。“天这么冷,跪地上容易着凉。若是感冒了,我会心疼的。”
我会心疼的…
顾言溪鼻头一酸,够了,有他这句话,自己刚才那一巴掌,没有白挨。
苏希震惊看着她那对待任何人任何事都很冷漠的弟弟,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跟顾言溪说话,霎时,便明白了所有。“小庄,你来做什么么?”
闵秀庄将目光从顾言溪脸上移开。
他看向苏希跟顾探,突然,闵秀庄也跪了下来。
“小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