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诺贤愣了愣,矜贵俊脸突然出现可疑绯红。
佣人提来一个桶子,一厨子将没了头的乌骨鸡捡起来扔到桶里,又有佣人端来开水,泼在乌骨鸡上。顾诺贤扔掉菜刀,走到纪若身边,神色冷静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纪若心里又暖又无奈。“我只是来月事,又不是受伤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话这么说,纪若内心却软得一塌糊涂。“没想到做饭小能手顾总竟不会杀鸡。”
顾诺贤没有说话,视线看着别着,有些飘忽不定,但那耳垂上的可疑绯红,却越来越明显。
纪若见好就收,她牵着顾诺贤的手走到水桶旁边,眼见乌骨鸡皮毛已被烫熟,她心思一转,笑意吟吟看着顾诺贤。“顾诺贤,鸡烫好了,你不来拔毛?”
顾诺贤面色有些古怪,他看了眼院子里其他人,又看看自己一双手,双腿就像灌了铅,移动不了。刚才他一只鸡都杀不死,已经丢了面子,这会儿若是亲自拔毛…
顾诺贤难得忸怩了。
佣人虽然很想看主子亲自拔鸡毛是什么样子,但见顾诺贤越来越阴沉的表情,大家对视一眼,灰溜溜跑了。院子里只剩顾诺贤跟纪若两个人了,纪若看着顾诺贤,眨眨眼,忽然叫了声:“老公…”
浑身一僵,顾诺贤脑子轰的一下炸了,素来冷静深邃的面孔,刷地一下红成熟虾子。
他僵硬低头,看着蹲在水桶旁,眉开眼笑凝视着自己的纪若,心脏跳的怦怦作响。他突然抬起腿,有些踉跄地朝屋子跑去。纪若一愣,她没想到自己开玩笑的一声老公,竟让顾诺贤起了如此大的反应。
在一众人诧异的目光下,顾诺贤步伐凌乱跑上楼,中途还差点绊倒脚摔倒。近乎狼狈的跑回房间,顾诺贤挥手关了房门,这才背靠着门板,胸膛剧烈起伏着。
房间落地窗大敞,阳光直射入内。
顾诺贤靠着门深呼吸两口,才迈动着逐渐恢复知觉的双腿,走到窗户口。他靠着墙壁,睨着左下方厨房后院里,蹲在地上拔鸡毛的纪若,眼神深邃又慌乱。
他从没要求纪若叫他老公。
纪若总是叫他的全名,偶尔调侃也称呼他为顾总,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叫老公。他们家隔壁住了一对年过三十几的夫妻,顾诺贤不止一次在早间看到那对夫妻拥吻,然后女方嘱咐老公上班路上小心。
他也不是没有期待过有一天纪若也这样称呼他,但他深知纪若那别扭又傲娇的性子,她必定是开不了那个口的。今日听到她这一声七分玩笑三分刻意的老公,顾诺贤那一刻心都停止了跳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般奇怪反应。
这太…
太让他震惊了。
*
“我来吧。”
身后响起顾诺贤还算温沉冷静的声音,纪若起身面对着他,手里还有几根湿漉漉的鸡毛。
“你刚才怎么了?”她疑惑的视线看着他,并不凌厉,却让顾诺贤心里没底。还算淡定摇摇头,顾诺贤蹲下身子,拔鸡毛也被他做的优雅贵气。
看他拔鸡毛,纪若仿佛看见艺术家在做陶器。细心,专注,且迷人。
“若若,以后不要叫我老公。”顾诺贤低头看着没了脑袋的乌骨鸡,声音里有兵荒马乱过境后的仓皇。
纪若呆了呆,挨着他蹲下,偏头问他:“为什么?”
拔鸡毛的动作顿了顿,顾诺贤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眼镜后方的视线,深邃又似柔情。“因为我会心跳加速,因为我会想要就地上了你。”
纪若心肝一颤儿,就地上了她…
吞了口唾沫,纪若冷脸有几道裂痕。“我记住了。”她会深深记住的。
“真乖。”他朝她勾勾唇,妖孽成灾。
纪若瞪他,竟敢对她使用美男计。
…
乌骨鸡用瓦罐装着,足足炖了三个小时。
端上桌的时候,乌骨鸡汤浓郁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