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郭汜渡河之后不敢停留,派人向张绣传信之时,带领天子车驾往北进发,第二日张绣派人来报,接驾车马已经出城,正带着吃喝用具前来。
贾诩对李傕言道:“张济经营河东两年之久,人心难测,张绣前来接驾,将军务必将此人留在军中,以防万一。”
李傕大笑道:“张济乃某属下,忠心耿耿,虽为护驾身亡,但某已表功升赏,封侯拜将,只需提拔张绣即可。”
遂表奏张绣为安国将军,派人送书回复,叫他速来救驾,并沿河加强布防,以防刘和、刘备人马追来。
下午时分,河东官员在盐池接驾,以河东太守王邑为首,带来许多酒肉食物,面见天子,君臣颠簸流离半月,饥寒交迫,终于能吃上一顿饱饭,黄琬等老臣不禁老泪纵横。
李傕见张绣不在军中,将王邑叫来问话,王邑答道:“张将军因老将军阵亡,还在守孝期间,不宜远行,他已经派兵到沿河渡口布防,就在城中恭迎天子。”
李傕留张济断后,不想他被追军杀死,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听张绣如此尽孝,慨然一叹,便不再多言。
王邑走后,贾诩又道:“张绣不来接驾,只恐其中有诈,将军不可不防。”
李傕冷声道:“张济为救我等身亡,张绣如今连升三级,天子将至河东,他在家中守孝,尚不忘调兵遣将救驾,如此忠孝之人,实乃我西凉军楷模,不可胡说。”
郭汜也点头道:“如今各路人马都被杀散,牛辅被刘和斩杀,我西凉军人心涣散,正该同心协力之时,唯有河东兵马保存尚全,若是怀疑张绣,反将他逼反,我们还有何处可去?”
李傕深以为然,遂不听贾诩之言,将所带的三千精兵分派出去,看守住天子车驾,这是他们最后的砝码,可不能被王邑他们接走了。
人马就地在一个村庄休息一夜,第二日继续出发,贾诩忽然水土不服,上吐下泻不能随军,李傕急于进城,派几人留下照应,车驾直奔安邑而来。
人马到了城下,张绣身穿重孝到城门口迎接,李傕见此,不由心伤,亲自上前扶起张绣,叹道:“令叔父为救驾而亡,进城之后,吾当亲自到灵堂上香。”
张绣谢过,李傕让郭汜先领兵进城,天子车驾居中,自己断后而行,见张绣一直陪在自己身旁,这让李傕仅有的一丝警惕也消失。
张绣主动留在城外,王邑又伴随天子车驾,说明城中并无不知,等郭汜到府衙分兵接管城防,大家便都安全了。
正和张绣说张绣之事,忽然听到城中传来一阵惨叫,紧接着便是打斗之声,李傕大惊,问道:“城内发生何事?”
张绣刚才还为张济之时还一脸悲戚之色,此时忽然脸色一沉,冷笑道:“李傕,你害死我叔父,还想活命吗?”
“张绣,你敢……”李傕话音未落,张绣已经从袍服之下掏出一把匕首,刺进了李傕的心窝。
城门外还留着一千西凉军,赶忙冲过来营救,却见城门外杀声四起,三队兵马杀过来,正是张绣的人马,转眼便将那些士兵全部杀死,守住城门。
安邑城内,郭汜才领兵走过街头,就被赵云从斜刺里杀出,尚未来得及问话,便被一抢挑于马下,西凉军一片大乱,被城内伏兵尽数杀死。
此时天子车驾正好被拦在城门道内,并未受到丝毫损伤,杀散了西凉军,王邑赶紧接引车驾进入府衙,至此君臣彻底脱险,又在府衙之中痛哭起来。
黄琬收了悲声,对王邑低声言道:“李傕耳贼虽除,然张绣也是西凉军,刚脱离虎口,又陷入群狼之中,府君可有脱身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