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一笑抬手,食指指尖压着红痕重重地碾过,卢小刀疼得倒吸冷气,忙偏开头。
花解语推着轮椅来时,远远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只及卢小刀下巴高的漂亮小少年,白皙的手指暧昧地抚摸着卢小刀的脸。
黑色的炭粉附着在麦色的脸上,而少年肤色雪白,衬着十分醒目,刺眼。
为什么不躲,为什么给人摸脸,为什么!为钱吗?几个破铜板而已!
花解语一下就怒了,他随手掏出一锭银子,狠狠扔了过去。
白色的元宝直直地朝安一笑的手指飞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安一笑挥出蛇鞭,直接将银子卷住,元宝被从中间卷出一条深印,差点碎成两半。
随之而来的小铜板,直接打掉了安一笑的鞭子,他低头发现手腕冒出一圈血迹,右手完全麻木。
安一笑终于不再笑,他转头看见花解语,脸色一骇。
花解语眼神森冷,慢慢地推着小石头走了过来。
周围运煤的工人对安一笑调戏人见怪不怪,一时竟没有发现他被教训了。
感觉到花解语的眼神像冰针扎在身上,卢小刀产生了一种被抓奸的错觉,抬头看着花解语,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忽然间沮丧地垂下了头。
像是对卢小刀失望之极,花解语根本没有看他,径直走到安一笑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喜欢男人是吧,而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实现别人的愿望。”……再剥夺一切,“我一定成全你。”
卢小刀低垂着头没有看到花解语嘴角的冷笑,他只是无措地想要挽回什么,却发现错了就是错了,解释就是掩饰。
小石头噔的从轮椅上跳下来,跑到卢小刀脚边,仰头心疼地说,“吹吹,孩儿帮爹吹吹就不疼了。吃一颗糖,心里就不苦了。”他把之前花解语路上买给他的糖果拿了出来,却伸长胳膊也够不着卢小刀下巴。
卢小刀顿下-身,也不管手脏接了放到嘴里,揉了揉小石头的头笑道,“好孩子,不疼的,我不疼。”
糖在嘴里化开,很甜,他却觉得心里酸酸的。
想伸手去搂小石头,看到他的新衣服之后又忍住了。
花解语警告了安一笑,却对卢小刀的窝囊废行为相当生气。
“回家。”他站在卢小刀身旁,只冷冷丢下了两个字。
卢小刀转头看安一笑,安一笑盯着花解语面无表情,只是怨毒的目光过于赤=裸,连他都能感受到对方深深的敌意。
他将背篓放下,道,“我去兑换工牌。”
码头的工作是做不下去了,相当于才上了一天的班,卢小刀十分挫败,他真的想问一句,“张辰远,你到底会什么?你真的一无是处!”
种田不如农民,干苦力也得罪人,只会读书,四书五经又比不上古代文豪。人家照样是学霸,饱读诗书,出口成章。
天下之大,竟然没有他容身之所。
不可能的,一个萝卜一个坑,卢小刀虽然认为老天不开眼让自己穿越,但是也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拿了工牌,结算了工资,卢小刀将铜钱装进口袋,默默地跟在花解语后面。
这时候他脑中更加冷静,刚才的花解语是他没有见过的,那么花解语有一天会不会像对待安一笑一样对自己呢。
“你要怎么对付他?”卢小刀忽然问。
“你不用管。”花解语叹了口气,低声说,“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告诉我你不躲开的理由。”
“躲了就会丢掉这份工作。”卢小刀说出最制约自己反抗的理由,又说,“践踏过我的人,一定会后悔。”
“你让我很失望。”花解语转头看了看他,说,“我看错人了。”
花解语看他的眼神,让卢小刀知道,解释已经没有意义了。
卢小刀不再说话。
钱本来就是最现实的理由,妄图鸡蛋碰石头,真是天真。
就像安一笑无法反抗花解语一样,卢小刀对着样样比他强的安一笑,束手无策。
这种强势压制,有时候也是一种暴力,弱势的一方根本无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