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况看起来的确十分严重,一身的污血,如此触目惊心,他回答陆向天:“陆伯伯,你是懂我的。”
陆向天一怔,旋即笑了:“好小子,别说话了,闭上眼睛休息吧。”
他体内殷红的血液开始透过那根软软的皮管逐渐往她的身上流去。
陆向天亲自为秦洛做的手术。
外科主任为宁采操的刀。
手术室内瞬间变得很安静,只有剪子与剪子碰撞发出的清脆声。
医生都很紧张,也很谨慎,护士不停的为陆向天和主任擦汗。
沈少川看着身上的血缓缓流向秦洛,心随之安定下来,困意也逐渐袭来。他的眼皮开始打架,不过他不敢睡。
陆向天回头看了他一眼,对护士吩咐拔了他的针。
他立刻惊醒,从床上坐起:“陆伯伯,我还能坚持,为什么拔了,我还可以——”
陆向天安慰他:“你已经到达身体的极限,现在十分的虚弱了,不能再抽了,而且秦洛也够了,她会没事的,你放心吧,你就在那躺一会儿吧,等你醒了,秦洛就平安无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抽血太多,他的眼前一阵又一阵的发黑,就连秦洛的身影都看不清了,虽然他极力睁大眼睛,他想看着她平安无事,可到底还是忍不住,陷入了沉沉的昏睡。
在昏睡前,他看了一眼宁采的方向,她的手术已经结束,正被护士送往病房。
*****
秦洛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各种光怪陆离的景象不停在她眼前跳跃,她很努力的试图看清什么,或者抓住什么,但全都失败了。
她只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她在这个漩涡里浮浮沉沉,身体的某些器官都被莫名的挤压,让她只能靠拼命的呼吸来缓解内脏的不适。
她又累又困,还很疼。
她听见有人在说话,可是茫然的在原地转着圈,就是找不到说话的人在哪里,声音来自何方。
她跑的累了,疼得死去活来,终于停了下来,躺在原地,哪里也不想去了,就这么死了吧也好。
“啊——”手背上传来清晰的疼痛,令她不由自主的叫了起来。
真疼啊……
“醒了,洛洛醒了。”旁边有急促的呼叫声传来。
秦洛那千斤重的眼皮,慢慢张开,眼前攒动的人头还是虚幻的,她还没看清面前的人,却真切的感受到了比梦中还要疼上千倍的痛苦,那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恨不得重新昏过去,至少做梦的时候没这么疼。
“秦洛,你睁开眼看看我,”秦海兰在旁边按着她的手说,“跟我说,哪里疼?”
秦洛呻吟着开口:“妈,”她很想说不疼,可事实是,“我浑身都疼。”她只是开个口,却是嗓子眼都在拉扯。
“洛洛,浑身都疼吗?怎么会这样,妈,要不你再给洛洛检查检查吧。”站在秦洛身边的何振光着急的对秦海兰说道。
秦海兰却十分冷静,她安抚着秦洛说:“没事,你只是麻醉药刚刚退掉,所以才会觉得全身都疼,你也确实全身都受到了撞击,不疼个几天是好不了的。”她看着秦洛,不免叹气。
她又叫来了内外科的医生,帮秦洛做了个详细的检查。
内科主任说:“秦主任,秦洛除了断了一根肋骨还有小腿骨折以及脾脏劈裂出血与轻微脑震荡——”
秦洛听着,不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的身体,竟然搞得这么七零八落的,难怪这么疼了。
此时,她的记忆开始慢慢复苏,她想起了出事前与宁采坐在车上,聊着聊着宁采就走神了,她的车子闯了红灯,与侧面而来的一辆大货车迎面撞上——
“砰——”她的脑海里似乎还回想起当时出事时剧烈的碰撞声,她下意识的扑过去抱住了旁边的宁采,她心一跳,忍不住开口问,“妈,宁采怎么样了。”
“洛洛,你放心吧,宁采没事。”何振光弯腰看着她,“刚刚宁局长和他夫人都来看过你呢,说是十分感谢你救了宁采,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