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厚天一手拿着药瓶,一手端着水走到曾明明面前。
“吃药吧。”他的手没来由的有些颤抖,那些药已经没有了抗癌的作用,吃了等于白吃,曾明明的病情会慢慢恶化,这些结果不断地在他大脑中回响,好像在一遍遍的警告他,他真的确定要让曾明明吃这些药么?
曾明明笑呵呵地接过那些白色的药片,一切都那么自然而平常,没有任何异样。
他看着曾明明将药片放到嘴里,吞咽,对他没有丝毫的防备和戒心,良知再次冲击着他的心灵,他紧紧地攒着拳头,生怕自己会动摇。
做坏事的确需要强大的心里素质,那种人性的煎熬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何厚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挣扎。几次都想停手,父母、恩师的教导不自禁地在脑海里跳跃,人之本,行善积德,还有他每天为学生们上课时的那些话,他可是医者,教人治病救人的人民教师,这个称号要比普通教师承担更多的责任,而他现在的此行此举,意味着什么?是在犯罪,与杀人犯何异?
晚上,何厚天从噩梦中惊醒,大汗淋淋,不,他不能这么做。他悄悄地走进卧室,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药瓶,又悄悄地退出房间。
“厚天,你在干什么?”
何厚天刚关好门,就被身后曾母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哦,我看看明明睡的好不好。”何厚天连忙掩饰,曾母已经看到他手里的药瓶。
顺着曾母的眼神,何厚天马上又说:“哦,我检查一下明明的药。”
曾母心下狐疑,总觉得何厚天怪怪的。
“阿姨,早点休息吧。”
“嗯。”曾母年纪大了经常起夜,“我看看明明。”也推门进了曾明明的卧室。
何厚天吓出一身冷汗,他转去书房,将刚才倒出来的药粒重新放回药瓶,又将那些替代品扔进马桶里冲掉了。
看着那些药片被马桶里的水带走,何厚天的心才算平静下来,做人终是有底线的,他不能,就算他不爱曾明明,就算曾明明再不好,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放松地靠在墙上,或许他和唐佳怡之间就是要经历这么多,如果他们能走过去,才是真正的缘份吧。
第二天,何厚天上班后,曾母把前一天晚上看到的事情讲给曾明明。
曾明明让妈妈拿出那瓶药,左看右看后,对曾母说:“妈,没什么问题,我吃这个药不是一次两次了,就是这样的药片,你不要乱想,厚天不会做那样的事的。”
“我也不想多想,可是厚天昨天的样子实在是太奇怪了。”曾母越想越觉得不对。
“如果你不放心,就拿到医院去让朱医生看看。”曾明明笑着说,并没有在意妈妈的话。
“哎……”曾母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感觉得到何厚天有多想摆脱她苦命的女儿。
这么说来,人都是自私的,如果换作何厚天是他们的儿子,他们同样不希望儿子的一生捆在一个癌症病人身上。
无论何厚天怎么给唐佳怡打电话,唐佳怡都不接,不得已,他趁着上完课的休息时间,跑到唐佳怡家里,没想到扑了个空,家里没人。他有些急,给唐佳怡留了个字条,恳请她回电话。
这辈子他注定做个负心的人,无论是对曾明明,还是对唐佳怡,而他忠诚过的只有菲姐,却被菲姐一次次利用,出卖,所以,在情感世界上,公平两个字真是无从谈起。
唐佳怡是被董悦约出去的,听说她回来了,董悦比谁都高兴,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再和唐佳怡做同事了。
可看到唐佳怡憔悴的样子,董悦知道一定是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