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雪雁被余斯琴说得无地自容,甚至恨起自己来,什么时候变成了鸵鸟了?
于是,周末的时候,龙雪雁带着儿子和老公抬头挺胸的回娘家,那模样有点像面对着铡刀都不怕死的刘胡兰。
越接近的时候,龙雪雁心里越忐忑,抱着小枫的手都情不处禁的紧了紧,直到小枫叫道:“妈妈,你抱得我太紧了。”
“哦,是吗?对不起哟!儿子。”龙雪雁慌张的松了松手,一脸歉意,却又不安的瞟了瞟身边的男人。
秦子骞叹了一口气,很郁闷的想着老婆连死都不怕,为何偏偏那么怕见岳父?知道她心里苦,每次连哄带骗都让她临阵脱逃,就是不敢坦然的面对龙逐天。每次回娘家都是趁着龙逐天不在家,她才敢偷偷摸摸的回去,每次看到她这样,秦子骞心里难过又自责,为何当初那么自私的让她转业,不让她放飞梦想,这一刻,秦子骞恨透了自己。
看到老婆担忧的眼神,秦子骞投给老婆一个安了的眼神,放心吧!有老公和儿子在,两个男人保护你,你不会有事的。
“姐姐,姐夫回来了,”在屋里听到院子里的停车声,龙雪丽高兴的迎了出来,看到小枫,龙雪丽更是欢喜得不得了,伸手要抱抱:“小枫,来,让姨姨抱抱。”
“姨姨,”小枫乖巧的跑过去扑倒在龙雪丽的坏里,甚至很流氓的主动亲着龙雪丽的脸颊。
龙雪丽也在小枫脸上亲了一下,高兴的笑说道:“嗯,小枫真乖。”
进了屋子,余斯琴给他们泡好了茶,小枫却是很狗腿的抱着余斯琴外婆长外婆短的叫着,在她怀里撒着娇,就是为了想外婆多给他做点好吃的。
小枫很喜欢吃余斯琴做的菜,每次一来这里,在家都会不觉的准备消食片。
余斯琴感慨啊!每想到自己做的菜没有抓住丈夫的胃,倒是把外孙子的胃给抓住了,每次看着外孙大口大口吃着菜,肚子撑得圆滚滚的连动都没法动一下。
“爸呢?”龙雪雁在客厅看了一下没见到龙逐天的影子,便问到。
“在书房。”余斯琴有些无力的抚着额头说道。她不知道劝了多少回了,退下来好啊!可以天天带着外孙难道不好吗?忙了大半辈子也该休息了,可是你们猜龙逐天说了啥:“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其实,龙逐天早就知道今年会退下来,可是他就是心有不甘,总认为退下来太早了,他还有力气带兵打仗。
回到家里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整天都不知道做啥,于是,拿着余斯琴和雪丽两个当着兵来训,一有不对立马板着脸开始滔滔不绝的训话。
站在书房门口的龙雪雁几次手举起敲门又落下,心里七上八下的开始着忐忑不安起来,她不知道进去会面临着什样的暴风雨,看到小妹手势抹着脖子,还没有踏进书房就感觉到一阵冷风拂过。
龙雪雁的犹豫不绝,她并不是怕里面的人会如何训她,她只是觉得没有脸面再见以她为傲的父亲,父亲常给她说兵应该是战死沙场,这才是当兵的真理,如今,她却为了一时的享受而放弃了多年的梦想和奋斗,放弃了他对她的希望,每次看到他失望的眼神,龙雪雁恨不得有个地洞让自己钻进去。
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足了勇气敲响书房的门,余斯琴说得对,她不可能一辈子逃避,始终一天还是要面对。
“爸。”
退休回来的龙逐天开始着学写书法,毛笔在纸上挥舞着,头也不抬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两人沉默,谁也没有先开口打破,周围很静只听到龙逐天写字的声音。
突然“咚”的一声响,龙雪雁笔直的跪在书桌前,眼泪不停的在眼眶里打着转。
“对不起。”
她辜负了父亲的教育,辜负了父亲的期望。
龙逐天慢慢放下手中的笔,锐利的眼神盯着面前的人,凌厉的声音吼道:“哭什么?我又没死,把眼泪给我吞回去。”
龙雪雁赶紧用手背抹掉眼眶的泪水,硬是把眼角的泪水给逼了回去。
龙逐天看着引以为傲的大女儿,虽然不是亲生,可是他却倾尽了一生的期望在她的身上,当他知道她转业,站在办公室的他一下子晕了过去。
旁人不知道他对这个大女儿赋予多少的期盼?多少的心血?他把一生的心血都注入她的身上,培养她,就是让她有一天能把龙家世代军人传下去,龙家世代都是当兵,父亲战死在沙场,爷爷也是战死在沙场,可是他们谁都不怨,甚至这是一份无法替代的光荣,龙逐天以父亲和爷爷引以为傲,却从没有想到龙家会败在他手上。
这叫他将来百年归老时如何面见父亲和爷爷,龙逐天看着眼前跪着的人,他的手在颤抖。
龙逐天从没有给任何人讲过龙家的故事,甚至是妻子都没有讲过,余斯琴嫁给他时公公婆婆都已经不在了,所以,龙逐天现在的感受余斯琴是无法理解。
看着曾经引以为傲的女儿,龙逐天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下,也许他是该放弃某些执着,他应该尊重女儿的选择。
可是要让他说出那样的话,他的心在抽痛,几乎痛得让他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
突然,一口鲜血喷在桌子上,甚至龙雪雁脸上都溅到。
“爸,你怎么啦?”龙雪雁站了起来,赶紧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龙雪雁吓坏了,赶紧把龙逐天送往医院。
一家人焦急的等待着,余斯琴不停的问着大女儿:“这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吐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