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与骞文一起的八名属下将手中的硬木双刃枪一同刺出,齐齐扎进了华潼的身上,并发力将他挑离了地面。
八根枪尖刺进身体的那一瞬,华潼身上的所有力道尽失,举枪架住斩风刀的手臂也垂落下来,镔铁长枪也应声落地。
当华潼的身体被刚刚挑起,骞文的斩风刀便已挥至,一刀砍落了他的脑袋,浓腥的鲜血从没了头颅的腔子里喷了出来。
“还是庄主说得对,早这样做,你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骞文口中嘟囔着,探身用刀尖挑起了地上的头颅,扯着满是血污的头发,系挂在了马鞍的后侧。
随后,他望着那血葫芦般的人头,如同在欣赏一件绝世珍品,脸上更是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片刻后,骞文挥刀杀向了正在溃散的长安军。
这一幕,身在泓丘之上的李峻与郭诵都看个清楚,李峻苦笑了一下,郭诵则转头道:“二郎,骞文的性子是野了些,但还是听话的。”
李峻点头道:“骞文这家伙也就是跟着咱们,否则不会比张方好到哪里去,他怎么变成如此残暴的性子?”
郭诵亦是赞同:“二郎,你说得一点没错,我觉得他与骞韬真不一样,骞韬要比他沉稳许多,杀心也没有这么重。”
战阵之上,杀人是必须的,也是活命的根本,只有让对手死去,自己才能活着走回军营。
然而,活命的杀与嗜杀成性不同。
为了活命而去杀的人,心中会有一丝悲悯在其中,因为他们知道什么叫命,自己的,也包括对手的。
嗜杀的人不知道什么是命。
在他们看来,所有的命都只是一个乐趣,取得后的一种惬意,又或者说是邪魔之心的释放,一种无比满足的释放。
骞文刚才的笑,让李峻觉察出了他内心的扭曲。
这种心境很危险,李峻也清楚骞文为何会有这样的心理变化,若在后世,可以归类于战争综合症的范畴。
当下,王瑚也有这样的心境,但他尚能有所控制,李峻不确定骞文能控制住自己。
这种事情需要时间来疏导,眼下还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
李峻探手将马鞍处的长刀拿起,感慨道:“说来也难为郭方了,如今仇池那边能有今日的成就,固然有骞家兄弟的功劳,但身为主将的郭方才是付出最多心血的人呀!”
郭诵笑道:“你给了他机会,去仇池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做的好也是应该应分的事情。”
李峻笑着点了点头,继而将手中的长刀举起,高声道:“将士们,该咱们动动筋骨了,随我冲下去,杀光下面的长安军,然后咱们到高平口,去砍张方的脑袋。”
说罢,李峻一马当先地冲下泓丘,郭诵则率领余下的荥阳军如巨浪击岸般杀了下去。
★★★
高平口,位于洛河水的南岸,高平山的山脚下。
山道崎岖狭长,却是由西向东进入洛阳的必经之路。李恽从宜阳撤兵后,一直就守在这里,等待着张方的到来。
高平口是易守难攻的地形,即便是在兵力有所差距,支撑半日还是可以做到的。故此,李峻觉得李恽能挡下张方,也能为大军的合围争取到时间。
然而,李恽没有达到李峻的期望,他所领的洛阳东军也没能堵住西逃的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