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更时分,薛雯的画送到了宫中。
皇上看了画睡不着,把刘喜召来问道,“那丫头才安静了几日,怎么有心画画了?”
刘喜不敢隐瞒,把薛雯来找自己的事情说了。
“因为杀手的样貌很像她失踪多年的堂哥,所以她担心案子会有反复,只希望家人能平安,再不奢望其它。”
“那你查到了些什么?”
皇上的眼神依旧很浑浊,他一丝不苟的看着画面,很投入的样子。
“是查到了一些事情,不过,奴才不敢说,怕污了您的耳朵。”
刘喜很为难。
皇上哼了一声,“说吧,朕恕你无罪,太子做的那些糟心事儿,朕早就知道了,就是想听点别的。”
刘喜眼珠一转,认真道,“安国侯世子在狱中否认指使主考官索贿,连梳洗之刑都忍下了。”
“啪!”
皇上身边的一个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他倒是对那混账忠心耿耿,继续说!”
皇上眼里满是怒火。
“奴才已经掌握确凿证据,可以证明安国侯世子假称受了太子之命,以筹集赈灾粮款为由,卖榜索贿,富县可实授四十个名额,穷县二十个,童生值银五十两,秀才二百两,举人两千两,全都是名码标价!”
刘喜看着皇上的脸色已经煞白了,连忙停下来,“皇上,奴才还是传御医来吧?”
“朕还死不了!”
皇上厉声咆哮,眼睛都发红了。
“这个败家子,朕还没死呢,他就让男宠做这种勾当!真当朕不敢杀人吗?”
他喘息片刻,又问,“还有什么?一并说了。”
刘喜只好又谨慎说道,“那些受灾的州府,不管出身,只要有钱就能做官,一个县丞一千两,知县四千五百两,知事五千两,全都是实缺,不给钱的。”
“安国侯世子就以不尊上令为由拘捕,太子人心尽失,时有饥民冲击县衙,抢劫粮库的事情发生。”
皇上气得浑身颤抖,“动手吧,但凡是有牵扯的,一个不留,全都抓起来,有让他卖的,不如你去卖!想活命的,拿钱来赎!咳咳咳……”
刘喜犹豫了一下,“那安国侯世子的赎金得多少合适呢?”
“有多少拿多少,朕倒要看看,有人肯拿命护那个孽障,他又舍不舍得钱财以酬知己!”
皇上大口喘着气。
刘喜心刚想答应下来,谁知道眼光一转,看到了皇上手里拿着的画。
画中一个中年男人回头看向雪中梅林,梅林里一个美女面带娇嗔,她身边还有个少年在撑伞。
刘喜突然有种感觉,皇上还不想让太子死。
这差事自己不能干。
他犹豫着说道,“奴才不擅长算数,眼力也有限,想请御用监的钱公公帮衬一二。”
“准了!”
皇上没理会刘喜的小手段,只平淡的警告他说,“好好办差,朕不会亏待你!”
刘喜紧张的跪下发誓,“奴才愿赴汤蹈火,死而后已。”
皇上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刘喜退出殿外后,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心中窃喜又逃过一劫。
他背着手很得意的对凑上来巴结自己的太监说,“去请御用监钱公公来一趟,咱家这回可替他揽了个肥差!”
御用监的钱公公在管着宫中造办署,凡金银古玩,珠宝玉石只要他看一眼就能说出成色和贵贱。
刘喜带着他一来是想拿他当个垫脚石,二来也要倚仗他的眼力搜刮钱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