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名儒士模样的豪强,也是出言说道。
“是啊,崔公,那东武令王博给刘预送降表的时候,肯定已经把东武的虚实都知会给刘预了,如今王博虽死,但我们的虚实却尽在刘预掌握之中,要是再顽抗下去,恐非良策啊。”
很显然,这两个东武豪强的话,还是非常有分量的,许多其他的豪强,也都开始纷纷出言附和两人的提议。
崔遇闻言沉吟片刻,却是有些固执的说道。
“我崔氏累世晋臣,簪缨不绝,奉行忠孝,自当谨守臣节,为保东武百姓安危,甘愿奉献粮草辎重于伪汉刘预,已经是违背臣节,怎么能再开门迎纳刘预僭越之贼人呢?”
崔遇的一番话说的正义凛然,再配上他的那一副威严的相貌,若是寻常的人早就被训斥的惭愧不能自己了。
不过,在座的这些东武豪强们,却都已经对崔遇的作为很是熟稔了。
“崔公,此言差矣,崔公现在不居庙堂,耕读于乡野,保家存姓乃是正途,至于忠孝臣节,却不必过分拘泥啊。”
又是那名儒士模样的豪强开口说道。
“郭鹤鸣此话不妥,我崔遇虽然是一介白身,但是我清河崔氏如今却是满门晋臣,我从弟崔悦仕宦刘并州,崔毖已经累至平州刺史,其余十余人,也都是出仕州郡,为晋室天子效臣节,我崔遇虽然不才,却不能以东武城迎纳僭越之奸贼,败污我崔氏的清节令名!”
在场的许多东武豪强听后,全都是在心中暗暗焦急。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清河崔氏的崔遇,最是固执保守,又善于辞辩,再加上清河崔氏的雄厚实力,这些人虽然都是一个个万分的不服,但是却都是敢怒不敢言。
唯恐一个不小心,就落得一个如同东武令王博一样“殒命敌手”的下场。
既然,清河崔氏作为东武城实际的掌控人,不愿意开门迎纳青州军,那其他的豪强,也都是根本毫无办法。
这东武崔氏的实力,比他们这些小鱼小虾的豪强加起来都要强大。
崔遇见状,也知道这些东武城的豪强们心中所想,变语气稍缓的说道。
“诸位莫要慌乱,城外的伪汉兵马,虽然算的强悍,但是东武城虽小,却坚固,城中粮草丰盈,足以应年余。”
“更何况,我族弟崔悦,早已经说过,如今的冀州刺史刘演,已经从代北召数万索虏义从,等到这些索虏义从到达常山郡,就可以挥师南下,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胡虏,就连这些青州伪汉军,也统统都要被碾为齑粉。”
在座的众人心中虽然不满,但是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所谓的“索虏”,就是指的代北塞外的拓跋鲜卑,这些拓跋鲜卑不是剃掉头发的髡头鲜卑,而是不分男女都把头发编城索鞭的形状,故而得名“索虏”。
“这些索虏义从,也都是凶悍绝伦,并州胡虏在其手下,也未曾讨得好处。”
“更何况,如今清河北岸的胡虏,还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伪汉刘预,我就不信,他敢如此猖狂,在胡虏的威吓之下,就敢再强攻东武城!”
崔遇的这一番话,到是的确有了效果。
这些东武的豪强们想着,那城外的青州军,多半真的是吓唬人。
毕竟,就算是东武城再小再破,也不可能旦夕之间攻破。
要是东武城真的如此弱小的话,早前的那些胡虏,又怎么可能被一些钱粮辎重就给打发走了呢。
“是啊,青州贼人,就是再强,也不可能攻破城墙,只要咱们能守上几日,那青州军多半就自行退去了。”
立刻有人出言支持崔遇。
众人听后,纷纷觉得有道理,于是原本慌乱的东武众们才肯稍安。
不过,事情虽然如此,崔遇却是不肯放松警惕的。
他随后开始分配了各家各族的任务,有准备防守的滚木砖石等器具的,有分配巡街警戒的,有抽调部曲上城墙守备的。
等到一切在崔遇的安排下准备妥当,只等着青州贼人不知死活的一头撞上东武城的铜墙铁壁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大半天了。
“崔公,不好了!”
“崔公!”
忽然一阵惊慌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随即就进来一个身着戎服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