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情形,若是再缠斗下去,恐怕都将命丧于此。马扩心中一凛,大吼一声,接连扎伤两名兵士,将他们逼退了四五步。
“快撤!”马扩跳上台阶,冲着侍卫头领大喊。
侍卫头领也已支持不住,无奈身边围着四五名兵士,他使出了最后的气力,还是脱身不得。
侍卫头领险象环生。肩上、腿上接连被刺中,衣裳尽破,鲜血淋淋。马扩怒吼一声,返身杀回。
涌上来的兵士越来越多,将马扩、侍卫头领和几名侍卫围在当中。几人奋力厮杀,兵士一个个倒下,却又一个个冲上来。几个人只杀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抡刀的手沉重起来。
“抓活的!”
“王爷有令,抓活的!”
围观的兵士高声叫喊。
马扩的脸上沾满了血,肩上、腿上火辣辣的疼。眼看着重重叠叠,似永远杀不完的敌兵,他的心头升起几丝绝望。
稍一愣神,胳膊上被划了一刀。鲜血随着散落的衣裳流了出来,马扩的手抖了几下。
“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马扩咬咬牙。他怒喝一声,挺刀向前,将方才伤他的那个兵士捅了个透心凉。刀从腹部刺入,刀尖从背后露了出来。
那兵士狂叫一声,丢了兵刃,却拿双手握住了马扩的刀柄。马扩手腕一抖,将刀猛然抽回。一股鲜血从兵士腹下喷出,他双手一松,仰面倒了下去。
马扩大笑两声。骤然背上一痛,已被两把刀同时砍中。衣裳破成几块,脊背上两道血痕,骇人眼目。马扩一个踉跄,眼前一黑,差点仆倒在地。
背上又凉又疼,像烧红的铁烙在上面。他使劲喘了一口气,咬紧牙关。
马扩攥紧了手中的刀,闷哼一声,猛然挥出,疾如闪电。两名兵士惊叫着退后,一人的胳膊已被硬生生砍断。众兵士相顾骇然,一时停止了进攻,却仍团团围住。
“王爷有令,抓活的!”
“抓活的!”
这回是难有生路了,马扩心中一寒。
大不了就是一死。
刀头舔血的日子,过的也不少了。想当年在金邦,多少次命悬一线,却又死里逃生。若是论死,我马扩早该死了好几回了。今日才死,也算多活了好几个年头。
与其被捉受人折磨,还不如自家了断。想到此,马扩心里忽然轻松起来。
只可惜死在异邦,又是为了别国人家的争斗。马扩微觉遗憾,不由心中暗自叹息。
汗水和血水交织在一起,眼睛咸涩难忍。马扩将刀支在地上,用衣袖擦了擦眼眉。抬头看看,周围都是敌兵,如一群饿狼紧盯着就要到手的猎物。
月色初上,树影沉沉。
台阶的左右两侧,各有一口数人合抱的的大鱼缸。缸内水平如镜,月光之下,闪着粼粼的波光。水面上,几条红色的大鲤鱼正在慢悠悠地游动,口吐泡沫,长尾剪水,怡然自得。
马扩慢慢直起了身子。他昂起头,望望竭力要从云层中挣脱出来的弯月,将闪亮的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马扩眼睛一闭
忽听得身后“咣当”一声震响,接着传来了喊杀声。马扩沐然一惊,回头看去,却见赵榛领着一队侍卫,从大殿里冲了出来。叛兵们吃了一惊,纷纷向后退去。
“子充兄,快撤!”赵榛飞步赶到马扩身前。
“你,你怎么出来了?”马扩急问。
“先别说了,快进去!”
赵榛一招手,田牛和两名侍卫冲上来,二话不说,架起马扩往回就走。兵士们一阵慌乱,其余侍卫趁机都跟了上来。
兵士们正要上前,却被一阵乱箭逼退。再想追时,赵榛带着众侍卫已经退到了台阶上。
“快追!”军官脸色大变,厉声招呼。兵士们发一声喊,又蜂拥而上。
赵榛斜眼一瞧,看见了两口大鱼缸。他心里一动,喊过几名侍卫。几个人一起用力,将鱼缸推倒,顺着台阶咕噜噜滚了下去。叛兵们齐声惊呼,纷纷向两边躲去。
那鱼缸滚动着,里面的水瀑布一样倾了出来,几条鲤鱼映出几道红光。鱼缸撞到对面的矮墙上,轰隆一声巨响,矮墙登时坍塌出一个缺口。那水缸滑过矮墙,余势不减,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快退进大殿!”
赵榛冲着几名侍卫高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