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椰子树很多,累累的椰子埋在绿叶间,不时有熟透的椰子掉下地。夜晚时分,扑通的声音传出好远。
山间还有一种野稻。根株粗大,结实饱满,粒粒如金。蒸饭时掺入几粒,香气四溢,甜润可口。
刘大山喜欢喝酒,在桃花村时时常自己酿酒。这回到了岛上,他就一直琢磨。尝试了好几次,终于用椰子和野稻作原料,酿出一种醇香干爽的酒来。入口有椰子的甜润,也带着稻子的清香,回味悠长,甘冽宜人。赵榛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椰稻酒”。
很快,这种酒成了岛上人人都喜欢的佳酿,连妇女和小孩也不例外。
这日子让赵榛暂时忘记了世上烦忧,有一种乐不思蜀的感觉。而脸上隐隐作痛的伤,还不时提醒他,伤病还未结束。
刘大山又给赵榛换了几次药。口中说快好了,可脸色却始终凝重。赵榛每天忙岛上的事,也无心再问。
有一日,天下着小雨。吃罢夜饭,赵榛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听着海潮阵阵。
院门一响,元七走了进来。
赵榛起身相迎,两人一起坐了下来。细细的雨丝,斜斜的飘落,凉飕飕的,很是舒服。
元七手里拎着一坛酒。微微的酒香,正是刘大山酿造的椰稻酒。赵榛回屋拿了两个瓷碗。元七启开酒封,将两只碗都倒满了酒。
元七笑了笑,端起碗:“小兄弟,咱们干一个!”
说罢,脖子一仰,一碗酒见了底。
赵榛一乐,也不说话,双手捧起碗,一饮而尽。
元七挑了挑大拇指:“爽快!”接着搬起酒坛,重新倒满了酒。
“其实我本来是个禁兵。”元七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刺青。
赵榛有些吃惊。这才注意到,平日里元七在人前时,总是穿着长袖的衣裳,从不露出胳膊和手臂。
他点点头,默默看着元七。
“在明州的船上抢劫难民,其中就有我。”元七继续说道,“我自觉灾孽深重,弃了军职,在海上做些营生。想起那些事来,还是心中难安。”
又一碗酒下肚,元气的脸有些潮红。
赵榛将他的碗中倒满酒。
“人还是要活。可如今宋室衰微,官家根本没有恢复中原的打算,盗匪横行,百姓哪还有什么活路啊!”
赵真不知如何答话,只好低头喝酒。
一坛酒喝完,两人都没再说话。
送走元七,赵榛翻来覆去睡不着。酒意上涌,脸上阵阵奇痒难忍。
他索性爬了起来,点起窗台上的蜡烛,翻起白霸天留下的几册旧书。
书上的字在眼前跳动,却一个也看不进脑子里去。脸上还是痒得难受,他忍不住想用手去抓挠。
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好几圈,赵榛终于在桌前坐了下来。
烛光摇曳,烛泪流下,堆成几团。
赵榛闭上眼睛,手微微颤抖,一圈一圈,将包扎的棉布解了开来。
面上顿觉轻松和清凉。潮湿的风从窗户吹进来,烛光摇摆着,突突蹿了起来。
赵榛摸索着桌上的铜镜,举到面前,慢慢睁开了眼睛。
铜镜闪亮。
赵榛惊恐地大叫一声,将镜子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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