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双方仿若是在试探着彼此之间的实力,双方只是小战一下,几乎都无甚损失。
虽然突厥兵并未进城,加上又有颜奎与高仙庸坐镇,可是即便是这样,生活在夷洲城的百姓,还是不愿意再出门。
很不幸的是,庄墨得了风寒。
有颜初雪跟着,小小的风寒并无多大的问题,只不过是又平白多喝了一碗黑乎乎的草药罢了。
风寒的草药是比他平日吃的草药还要苦上几倍,对于庄墨来说,自出生都在同草药打交道,本已对这种苦已经免疫,然而他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还是皱起了眉头。
在颜初雪的监督下,庄墨无奈仰头一饮而尽。
颜初雪满意的看着他将药喝完,而后端着空碗走了出去。
苦涩的药入喉咙而下,似吃了苦胆一样,涩苦涩苦的,庄墨坐起身子,走至桌前倒了一杯茶,执起的茶杯正要往口中送时,手却突然被人握住。
庄墨讶异的抬眼看去,那是一个身穿黑长袍的男子,剑眉星目,眉宇间英气常驻,握住庄墨手老茧刺手,看样子是常年习武所致。
“试试这个吧。”
不同于他周身散发出的英气,他说出的话是极其的温润,此刻他已经放开了庄墨的手,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包糖果,放置在庄墨身前,轻声说道。
“你是?”庄墨狐疑,明明与面前这个人是第一次相见,却突然不知何处涌出了熟悉之感,让他心中甚是郁闷。
“在下姜夙,也是在这里留宿,方才经过这里,闻得草药腥苦难闻,想必是先生得风寒,草药腥苦难以下咽,不妨试下这些糖果,兴许能缓解这种苦涩。”他简短的概括了一切,而后道:“多有唐突,请见谅。”
“无妨。”庄墨笑了笑,倒也很是坦然的捏起一粒糖果放入了嘴中道:“的确很甜。”
见庄墨吃下,姜夙笑问道:“你我第一次相见,你就这么放心吃我这个陌生人送来的食物吗?”
庄墨道:“你是习武之人,若是想要杀我,方才有的是机会,不会多此一举。”
姜夙笑了笑,似乎对于庄墨的坦诚很是满意,他道:“从在客栈远远见你第一面,便觉得你不凡,如今一见,倒还真是不凡,不妨我们交个朋友如何?”他浅笑着向庄墨伸出了手,庄墨垂眸看向伸向来的手,心中略微思索了下,便握住了他的手道了声:“可以,我叫庄墨。”
“我知道,我打探过你。”姜夙轻巧的说出这句话,毫不忌讳的向庄墨讲出他曾经查过他的事实。
庄墨心中一怔,然而面上却并未有过多的转变,他朝姜夙笑了笑,并未再多说什么。
初次见面,两人之间的话题并不多,然而姜夙还是在庄墨的房间坐了一会,直至听闻往这边的脚步声传来,他才起身告辞离去。
从那一次见面之后,两人便能时常在客栈相见,每每相见只是相视一笑,并未有什么过多的话语。
庄墨想过让公孙佐查查他,然而这里是夷洲城,并非是在南安城,即将打仗的这里,各路人马的暗卫众多,江湖中的眼线,在这里根本就用不上。
想到这里,庄墨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夷洲城的这段时间,庄墨每日在客栈内,所听到的,也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的信息。
听闻突厥军队知道是高仙庸与颜奎带着军队前来,一直不敢大肆进攻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忌惮高仙庸这个不败的战神,和颜奎护国将军的这个名号。
毕竟颜奎如今的军姿,不输于当年的蒋老将军。
只是有一件事压抑在庄墨的心头很久,至今仍未找出答案。
他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每晚都会梦到高仙庸,那种熟悉的感觉是那样的真实,然而在醒来时,看着空荡荡的身侧,心情跌落至了谷底。
他甚至一度以为,那些每晚都会涌现的熟悉之感,根本就不是梦,可若不是梦,他实在是找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是高仙庸发现他来到夷洲城,所以日日从军中偷跑出来,只为同他相见一眼吗?
这个想法猛然间浮现在庄墨的脑海中,刚刚萌生出芽,却被他很快的否决了,因为这个想法太过于荒唐。
这个荒唐的想法过后,之后的两个夜晚,便再也没有梦见过他。
第一个夜晚,他略显失落。
第二个夜晚,他便有些彷徨无措。
这些时日每晚涌现的熟悉之感,就仿若会让人上瘾的毒药,一旦染上,便很难戒掉,庄墨不明白这种感觉为何会突然消散,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