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温凊僵住了脚步,在她不甚清明的眼光逼视下,一步步后退,看着林靖易慢慢的颓然倒下去,那一声声的呻吟让他煎熬。
他心中苦笑,她都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他凭什么以为他还有半点机会。
林靖易只觉得这煎熬好似没有尽头,只是记得,绝不对不能动,一旦动了,她怕她仅有的理智就会崩溃,若是这样,她与李骥便没有以后。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熟悉的冰雪气息包围住她,让她觉得安心,只是心里的不安让她问道:“李骥?”
李骥看着她已经看不清什么的眼神,还是执着的看着他好似只有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才能安心,心中有种酸涩的难受,胸中的怒火高涨,他低哑着声音道:“是我,我是李骥,没事了。”
好似得到了保证一般,林靖易火热的身子无意识的蹭着他,低低的声音里满是撩人的魅色,还有着不易察觉的委屈,她睁着雾蒙蒙的眼睛看他,道:“你怎么才来,我好难受,他们陷害我,李骥,我好难受。”
李凌亦看着王爷暴虐的要杀人一般的神色,生怕王爷现在抱着林大人就冲到公主的宴会上,将那作死的女人直接杀了,他可是没有忘记,方才王爷接到消息之后瞬间大变的脸色,还有踹开那扇门时的狠辣,屋里的那个男人,被王爷下令带下去的时候,王爷眼中凶残的眸光。
李凌亦心中想着,真是一个愚蠢的女人,竟然敢对王爷放在心上的人下这样的毒手,是真的觉得王爷不会杀了她吗?恐怕到时候,想死都死不成了呢!
李骥气得牙咬的咯吱咯吱的响,柏温凊却已经收拾起脸上的颓然,对着杀气腾腾的李骥道:“若你打发不了你身边的那些蜂啊,蝶的,我可以帮你。”
这种直白的嘲笑让李骥眼中的戾气更重,尤其是他的眼睛触及到林靖易脖子上被解开的两个扣子,李骥猛然看向他,直接起身就给了他一拳,正正的打在柏温凊的嘴角上,瞬间就淤青一块。
李骥打完之后,那眼神冷酷的好似能够冻死人,道:“你竟然敢如此对靖儿,要不是看在你在此看护她,仅凭你心中的妄念,本王就要杀了你!”
柏温凊摸了摸嘴角,看着被雍王护在怀里的林靖易,听着她若有若无的身影,眼神变得晦暗不明,低低的道:“李骥,好好对她,不然,只要你稍有放松,我便会从你手中将人抢过来!”
无视李骥难看的脸色,还有他眼中快要抑制不住的杀意,柏温凊继续道:“我现在不抢,不是我畏惧你王爷的身份,而是她,并不曾将我放在心上。”
他的表情十分难看,即便李骥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同情之心,却也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是伤心了,那双温润的琥珀色眸子里,盛满了破碎的光,好似再一用力,就会碎掉。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依旧维持着良好的风度,声音又平又稳,继续道:“但是你要小心,若有一日你辜负了靖儿,我必定会取你而代之。”
李骥眼中的杀气慢慢敛去,最后道:“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尤其是今天之后。”他看了看林靖易脖颈间被解开的扣子,心中被压下去的怒气又重新翻涌上来。
继续呆在这里,李骥怕他自己会抑制不住,直接将这两个碍事的人杀了,一把抱起林靖易,运起轻功便消失了。
柏温凊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良久,最终无声的叹息,背影落寞的走远了。
而此时,在宴会上的花解语并不知道她所谋划的事情已经败露,她有些兴奋且焦躁的频繁往外张望,想要再次看到那个引林靖易下去的那个小丫头,却始终不见人来。
渐渐的便有些不耐烦,也恐迟则生变,她便直接道:“公主殿下,林大人已经去了那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难道是被这满山的枫叶迷了眼,不想回来了,不如我们去寻寻她吧!”
她笑容雍容大方,掩嘴而笑的模样显得亲和又自然,仿佛方才林靖易刚来时,出言刁难的不是她一样。
众贵女暗叹,真不愧是丞相教出来的女儿,这演戏的天赋可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临川公主也觉得不对,但方才花解语那般厌恶林靖易,现在却又提出要去寻找她,这让临川公主不由得多想了些。
她出身宫闱,她降生的时候正是母后最艰难的时候,那些后宫手段,数不胜数,花解语这般作态,让她心生警惕,淡淡的道:“花小姐操心的太多了,本宫的宴会你也要管三管四的,要不然,这主位让你来做?”
花解语几时被临川公主这般下过颜面,当时就涨红了脸,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直接就噎住了。
临川公主冷哼,还待说什么,却见心腹过来,悄悄的同她说是有要事来报,伏在耳边,那心腹也没有说太详细,只是道:“方才有人看到,雍王殿下现身后院,林大人是被他抱着走的,殿下的脸色极为难看,林大人看起来还是有什么不妥。”
多的也就没有说。
临川公主稍微一想便知道花解语做了什么,左右就是那些龌龊的手段,下药害人青白,这贱人竟然敢在她的宴会上,对她未来的弟妹下手,这是当她这个公主的脾性好,惩治不了她了。
临川公主变了脸色,离她稍近一些的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怒气,能来这个地方的,都是家世显赫的,大唐男女之防并没有那么严苛,所以多少都见过雍王,被雍王冷酷的眼神吓哭过的也有,如今看这位一直亲和有礼,陡然一生气,竟然有了三分雍王的气势,让人感叹血缘关系当真奇妙。
她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事,毕竟对林靖易的名声不好,她胸口起伏几下,看着花解语的眼神好似看一头猪,直接道:“花解语,你跟我进来!”
花解语一听就知道不对,心里也生了怯意,推辞道:“公主,臣女身体不适,怕是走不了了。”
临川公主被气笑了,道:“走不动了,是不是要我找几个侍卫把你抬过来?”
这是非要她去不可了。
花解语哪里敢叫那些侍卫近身,虽说大唐男女大防不严重,但也没有未嫁女被男人近了身子的事情,这要是传出去,她还能不能做人了。
于是强笑着道:“既然公主坚持,那臣女还是让我的丫鬟扶着就行了,不敢劳烦公主。”
众人听着公主的语气,几乎是要撕破脸了的模样,纷纷猜测起来。
临川公主看着她做作的模样,冷哼道:“你要是再这么走下去,我可得招个太医来给你好好看看,就算是没有毛病,本宫也随你的心愿,你看可好?”
听出了临川公主的威胁之意,花解语暗骂这女人不给她留一点颜面,只想着只要过了今日,她林靖易就是全盛京的笑话,看到时候临川公主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