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长眉头一皱,还没有回答,旁边的列车员就道:“这位乘客,昨晚您可能没有注意到,除了中间两次打水和一次去卫生间外,我一直都坐在那把椅子上。但很遗憾,我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
史密斯追问:“也就是说你昨晚离开了一等车厢三次……”
列车员点头,为难道:“是这样,乘客。但是这三次中的每一次,我离开一等车厢的时间都没有超过五分钟。如果发生了这样严重的事情,就像您说的,我不可能毫无所觉。”
史密斯怒道:“但事实上,你就是毫无所觉!你们这些列车员……”
“这位乘客,我理解你们的恐慌,但您最好先冷静一下!”列车长忙拦住了史密斯想要抬起的手臂。
“老师!”
10号包厢的门突然打开了。
昨晚活下来的费雯丽头发凌乱,惨白着一张脸从包厢门的门缝里露出一只眼睛,胆怯而又恐惧地转动着眼球,看着过道里:“史密斯老师,发生了什么事吗?”
史密斯的怒火仿佛瞬间就熄灭了。
他调整了下眼镜,礼貌地朝列车长微微颔首,然后转身朝着10号包厢快步走去:“费雯丽,你醒了?你可能做了一个噩梦,需要好好休息。”
“老师,我有些话想对您说。”
费雯丽打开包厢门让史密斯进去,声音细弱颤巍如雨夜中的小猫。
史密斯没有拒绝。
在他进去后,费雯丽最后又朝过道看了一眼,才动作轻微、小心翼翼地关上了包厢门。
不知道是不是视线的偏差,黎渐川觉得费雯丽最后一眼看的不是过道内的任何人,而是已经关闭的双胞胎姐妹的那间4号包厢的门。
与此同时,卡萝夫人也抱起马库斯,低声快速说了句:“我和伍德先生一样,我没有在晚上看到过费尔南先生。列车长先生,我有些累了,要先去休息了,午餐请送到我的包厢里。”
卡萝夫人的反应很正常,从这昨天短短的接触来看,黎渐川就知道,卡萝夫人——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防备心极重、说话做事都很谨慎小心的人,有时的表现便如惊弓之鸟。
她的小心并不刻意,但却非常浓重,就仿佛这不是一趟回家的列车,而是一辆通往阴冷墓地的恐怖灵车。
列车长深吸了口气,看了一眼卡萝夫人怀里埋着脸的马库斯:“没问题,夫人。马库斯也累了……他好像睡得不太好?”
卡萝夫人抱着马库斯的手臂紧了紧,躲闪着列车长的目光,勉强笑笑:“马库斯还是个小孩子,夜里喜欢闹腾。”
“那真是很辛苦。”
列车长点了点头。
他似乎意识到了他列车长的身份在一等车厢的乘客们眼中只是一个小小的服务生地位,所谓威信和说服力荡然无存,所以对于卡萝夫人的答复表现得并不是很在意。
卡萝夫人又朝黎渐川和宁准略微颔首,便抱着马库斯返身回了7号包厢。
过道内已经走了大部分人,比起不久前的吵闹显得清静了许多。
列车长的视线终于落在了最后三人的脸上。
避免血腥气太浓,充斥列车,黎渐川已经将那一箱碎尸合上了。
他和宁准走出包厢,留意到列车长的眼神,宁准漫不经心地抬了下眉:“汤普森先生,昨晚我和伯利克确实看到过费尔南先生。”
列车长的眉头跳动了下,眉心的褶皱更深了一些。
“那或许是晚上七点半左右,原谅我没有时时刻刻看着钟表的习惯,这个时间可能有一些误差——但大概就是在这个时间,车厢过道响起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伍德先生在大喊大叫。”
黎渐川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列车员和劳伦的反应,发现劳伦的表情显露着坦然,而列车员的眼神却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
宁准用着他贵族的腔调,继续道:“我和伯利克打开门想要看一看情况。但很可惜,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个时间,车厢过道的那把椅子上并没有值班列车员的身影。我想或许这就是列车员先生离开三次中的一次?”宁准眼尾轻轻撩起,沁着寒意桃花眼夹着丝似是而非的笑,瞟了列车员一眼,“当然,费尔南先生也是在这个时候打开的车门。”
“他和同样走出来的劳伦先生一见如故,在作别珍妮弗之后,进入了劳伦先生的2号包厢。”
劳伦脸上的笑意淡了点,严肃道:“洛文先生,我相信你应该同样知道,在大约九点后,费尔南就已经离开了我的包厢,回到他的包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