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思虽然也知道,但仍是忍不住问:“那晓然希望大不大?”
傅铭渊一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漫不经心的在沙发扶手上轻敲着,一下又一下:“综合测评里她确实是不错的人选,而且泰和将来会逐步拓展海外业务,她出去锻炼几年,自然有她的好处。怕就怕她目光太短浅,错过了眼下这么好的机会。”
时思知道白晓然向来看重事业,此时听完傅铭渊的话,又想到白晓然说起未来前景时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她的沉默里,难免多了几分寥落。
理智和感情之间……似乎只能牺牲后者。
*
白晓然把汤端上桌,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四菜一汤,心里成就感颇丰。
外面的天色早已黑了下来,她抬手看了看腕表,已经七点了,于是忍不住拿出手机,找出童越的电话打了过去。
“今天菜做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你几点下班?我等你一起吃?”
童越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你自己吃吧,我这边今天估计会忙到很晚。”
白晓然眸光微敛,掩下所有的失望情绪,声音轻松:“工作从来不是一天能忙完的,我等你吧,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拿不定主意,小思也是,我们都觉得应该问问你的意见。”
沉默片刻,她听到童越的声音:“我尽量早点回去,你如果饿的话就先吃吧,不用等我。”
白晓然挂断电话之后,看着这些饭菜,笑容里满是自嘲。
她就这么坐在餐桌前,一直等到十点,门铃声才响起来。
白晓然站起身来出了餐厅,快步走到玄关处开了门,看着门口一脸疲惫的童越,问道:“吃过了吗?”
童越摇了摇头,她枯等多时的酸涩仿佛随着他小小一个动作便轻易的烟消云散了:“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把饭菜热一热。”
童越跟在她身后进了厨房,看着她忙碌的动作,问道:“你在电话里要说的是什么事?”
白晓然没有看童越,语气轻松的仿佛在聊今天的月色:“泰和在英国分公司有个中层的位置,公司想派我过去常驻几年,可我不太想……”
“这是好事啊,为什么拿不定主意?”童越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将她所有的话都杀死在了唇齿间。
白晓然端菜的手几不可见的轻颤,童越已经继续说道:“中英贸易以后会越来越紧密,泰和在那边大有可为,你去锻炼几年,回来之后……”
“童越。”
白晓然打断他的话,抬头看他,眸底微微泛起清晰的水光:“你说那些我比谁都清楚,我只想知道,你真的希望我去吗?”
童越站在厨房门口,垂眸静立片刻之后,与她平静对视:“这并不是我希不希望就能决定的事。”
“我不想听你这些屁话!”白晓然猛地把手里的盘子掼在地上,所有的压抑和痛苦似乎都随着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一并爆发出来,“你明知道我想问什么!”
在她有些歇斯底里的对比之下,童越的表情平静到近乎冷漠:“对不起,晓然,你自己的人生,只能你自己负责。”
童越转身离开,直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随着门声的响动而彻底消失不见之后,白晓然看着满地的狼藉,眼圈儿终是忍不住红了。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越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
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
第二天一早,傅铭渊到了办公室之后,翻阅桌上的文件时,发现了一张时思昨天留下的涂鸦。他看着白纸上两只憨态可掬的卡通熊猫,不禁轻笑起来。
时思昨天很是反常,他当然知道,虽然她似乎很快就恢复了情绪,但他并不可能忽略她进门时,眼底隐约的泪光。他知道她来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可她似乎打定主意不说,于是他只能一无所知的看着她难过。
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
傅铭渊眸色渐渐复杂起来,他收回视线,放下手中的涂鸦,按下一旁座机的外线:
“秦川,你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