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是吕毅口述给闲诗一个方子,她便牢牢记着去药铺把药抓来,回家亲自熬煮给闲燕喝,起先张杏珍生怕她这来路不明的药方会害死闲燕,死活阻拦着,是闲燕趁着张杏珍不在的时候,偷偷地喝了起来,只为讨姐姐开心,谁知只喝了一次,咳嗽便有了好转,从此,张杏珍再也没有怀疑过吕毅给的方子,家里人谁风寒咳嗽了,一用这方子,都极有效果。
如今,虽然吕毅已经多年不见,但闲诗仍记着与他一起玩耍着的那些快乐日子,更记着他曾经对自己点点滴滴的好,就譬如那张吕毅随口告诉她的方子,对他而言或许是不起眼的小事,对她而言却是感恩一辈子的大事,没齿难忘。
而闲诗此刻犹豫着的事情,便是要不要按照那张方子,去给朝塍去抓一副药来。
她犹豫的原因很简单,心里有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在打架,一个说:朝塍是你的仇人,对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你既然已经恨透了他,便不可以关心他,咳嗽就是他对她使坏的报应,且是小小的报应,让他咳嗽去,咳死最好。
另一个声音则说:你再痛恨朝塍,如今你们已经是夫妻,他对你又没有什么不好,你为何不能关心他?况且,他的咳嗽是因谁而起?就是因为你明知他会冻坏得风寒,还故意不把棉被给他盖上一些。
待早膳吃完,闲诗终于找到了一个替他抓药的借口,那便是,若是他的咳嗽拖延着不好,受苦受罪的也免不了她,因为晚上她会被他咳嗽的声音吵着睡不安生!
做好了最终的决定,闲诗顿觉神清气爽,叫了一个小太监,便踏上了赶赴太医院的道路。
原本,她可以将方子写出来,让小太监去抓,但是,若是让小太监去抓,一来许多人可能会问是谁得了风寒咳嗽,或者会因此知道,她或者是朝塍得了风寒,这样的结果,就像是私事弄得人尽皆知一样,闲诗不喜欢,恐怕朝塍也不喜欢,二来,闲诗一直将这个方子当作吕毅只送给她一个人的宝贝,稀罕着呢,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当然,如果别人需要她的方子治疗咳嗽,她会慷慨大方殷勤地亲自去把药买来送给他,但方子的内容,谁也不曾告诉过。
这也是她难得小气的时候,出发点自然是基于对吕毅的那份尤为珍贵的感情。
到了太医院,当闲诗提出想自己抓几味药的时候,如闲诗所料,每个太医都恭敬地问她身子有何不适,他们会亲自给她配备。
闲诗摇了摇头,借口自己只是对药材感兴趣,想取些药材作养身之用。
有些太医对药材养身也是懂得,便提议为她配置,但闲诗将他们都赶了出去,说要自己挑选。
虽然每个太医都想不通,觉得这太子妃言行极为奇怪,但还是让闲诗与小太监留在药房里。
小太监对药材一窍不通,但闲诗还是防了他一手,让他背着身子站着,等她将一味药选好称好包好,再递给他让他拿着。
如此,即便事后那些太医严刑拷问小太监,小太监也不知道她究竟拿了哪些药材,哈哈。
因为这件事,闲诗得意洋洋的,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老奸巨猾之人,本事大着,仿佛谁都斗不过她。
待闲诗将所需要的药材全部包装妥当,便打开了药房的门,门口,除了站着原先那几个太医之外,还增加了之前并不在的太医,显然是来看热闹的。
闲诗的脸红了红,朝着这些陌生的面孔一一望过去,笑了笑便打算离开,不打算理会他们的各种假意的关心与盘问。
谁知,当她的眸光落在一个个子最高、年纪最轻的太医身上时,顿时凝滞住了。
虽然已经多年未见,她怎么觉得这个年轻的太医,就是当年的吕毅?
闲诗手里还拎着两个药包,一个惊讶之下,差点让药包掉在了地上。
众人见她一眼不眨地瞪着吕毅,异口同声地呼喊她,“太子妃?”
闲诗猛地清醒过来,没有直接叫出吕毅二字,而是指着那个太医,直接问道,“你长得极像我一个过世的长辈,你叫什么名字?”
“抱歉啊吕毅,”闲诗在心里默念,“我也是安全起见,生怕害了你,才胡扯出一个过世的长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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