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诗被朝塍刚拉进朝慕青所在的玉宫时,还没来得及见到任何人,两人耳边便传来阵阵清脆悦耳的嬉笑声。
这嬉笑声大致有两种声音混合而成,一种来自于一个年轻的女人,一种好像来自于极为幼小的孩童,女人轻盈柔美的声音与孩童稚嫩清脆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得整个玉宫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仿佛处处洋溢着快乐与温馨。
朝塍看了眼闲诗因为诧异而微微张开的小嘴,简单地解释道,“那是皇姐收养的男孩,唤作阳儿,四岁。”
闲诗更为惊异地瞪大了眼睛,但惊异之后再想想,似乎一切都理所当然,长公主多年未嫁,以收养一个孩子来陪伴自己,驱散那些没有男人疼惜的孤单与寂寥,挺好。
朝塍见闲诗的神情平静下来,不由地问道,“若阳儿乃皇姐亲生,你是不是会看不起她?”
闻言,闲诗毫不犹豫道,“不会。”
不由地,闲诗想到了红衣,在爹娘的谴责声中,在别人异样的眼神中,红衣毅然将哥哥的骨血生下,她非但感激红衣,更钦佩红衣。
生下一个在舆论中该生或者不该生的孩子,对女人而言,都需要巨大的勇气,理应得到尊重。
朝塍似乎对闲诗的回答很是满意,微微勾了勾唇道,“阳儿大概是被她养大的缘故,与她越长越像,许多人怀疑就是她亲生的,但可惜不是。”
闲诗有些不解道,“不是她亲生的岂不是更好?有什么好可惜的?若是她生过孩子,这辈子还怎么嫁呢?”
见朝塍面色微变,闲诗连忙解释道,“你别想歪,我没有恶意,只是你们男人不都是那样的?”
朝塍沉了沉脸色,“我们男人都是哪样的?”
这男人分明是明知故问,闲诗瞪他一眼,“就是那样,你是男人,应该比我清楚。”
“爷跟许多男人都是不一样的,”朝塍停下脚步,“譬如你生过孩子,爷还是会娶你。”
闲诗抛给他一个鬼才相信的眼神,这男人连她还有没有清白之身都要计较,能不计较她生没生过孩子?若是她给花流云生过孩子,可能他对她连多看一眼也不屑了。
自然,闲诗也不会为了摆脫他而硬是跟花流云去生一个孩子,她也曾是孩子,希望将来自己的孩子不要跟她儿时一样爹娘不全,并且拥有的爹还不是亲生的。
将来她的孩子,最好是既有爹亦有娘,爹娘又能极为疼爱那个孩子,并且爹娘相濡以沫,极为恩爱。
想到这点,闲诗不由地撇了撇嘴,若是将来她孩子的爹是朝塍,那要达到最后一点恐怕有些困难。
就在闲诗与朝塍都在兀自沉默间,两人耳边的嬉笑声突然停了下来。
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娃娃站在距离两人十几步开外的地方,将一只胖嘟嘟的手指塞进嘴里吮着,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闲诗,脸上的神情似极为困惑。
“阳儿,怎么了?”
男娃娃的身后,跑过来一个穿着一身粉裙的年轻女子,见到闲诗二人,微微一愣,随即便微微一笑地在男娃娃身边蹲了下来,一边不动声色地将他放在嘴里的手指拔出来,一边柔柔地继续问道,“阳儿在看什么呀?”
想必这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便是长公主朝慕青,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似乎比传言中还要美上几分。
若非朝塍介绍在先,闲诗根本瞧不出来,这朝慕青比她还要大上几岁。
朝穆青的眼睛大中携神,黑中渗亮,媚中含笑,似乎只被她定定地看上一眼,便能引万分遐想,对她记忆犹新。
她的肌肤极为白皙,大概是方才与阳儿嬉戏打闹的缘故,白皙中透出的粉红就像是仙桃上透出的点点红晕,极为鲜亮诱:人。
身段呢,比闲诗要高挑得多,但比闲诗要纤瘦许多,风一吹去,衣裙贴合于身,便显现出她清瘦的身姿,那是一种令人心疼的身姿,有一种原本不是这般的感觉,好在她瘦归瘦,仍拥有婀娜的身段,一般女人也只能望尘莫及。
朝慕青手臂环保下的阳儿不吭声,又定定地打量了一会儿闲诗,才奶声才气道,“娘,阳儿见过这个姨。”
朝慕青噗哧一笑,似乎忍俊不禁道,“哎呀,这个漂亮的姨连娘都不曾见过,你怎么见过了?你这小子出过宫吗?好像从未有吧?这姨进宫那日,你也没见着呀。怎么回事?”
阳儿皱着可爱的小眉头,继续一眼不眨地盯着闲诗,一会儿才道,“阳儿肯定是见过的,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朝穆青索性也不打击他了,笑道,“那你喜欢这个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