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东柘看了一眼只顾黑着脸却无其他作为的朝塍,不禁压低了声音问道,“深更半夜的,你怎么会碰上李太医?”
闲诗朝着罪魁祸首投去仇恨的一眼,这才低声道,“那晚我觉得太闷,便出来走走,走到那棵树下歇息的时候,躺在树上睡觉的李太医以为我是刺客之类……我们便是这么碰见的,后来,我们没说几句话,就莫名其妙地掉了下来。”
虽然闲诗只字未提朝塍,但聪明如景东柘,定然能猜测得出,那晚定然是夫妻俩闹起了嫌隙,否则,依照朝塍对闲诗的宠溺程度,怎么可能放她一人出去解闷?
但既然已经找到了闲诗,景东柘便不打算介入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便摸了摸闲诗的头,语重心长道,“答应哥,下次不管如何,都不能独自出去行走了,除非身旁有殿下等人陪着,嗯?”
闲诗斜瞪朝塍一眼,喉咙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兄妹俩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却将其余人等晾在一旁,朝慕青可是看不下去了,忍了又忍,终是咬咬牙一把拽住闲诗的手,一边将她往朝塍的方向拉,一边道,“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来来来,到你该去的男人身边。”
说这话的时候,朝慕青没敢看景东柘一眼,因为她的手劲极大,闲诗也只是稍稍作了反抗,是以还算顺利地,两夫妻便面对面了。
只是,朝塍的眼睛是看向了闲诗,但闲诗的眼睛却故意撇了开去,一副无视他的冷漠模样。
朝慕青一边拉着一个人的手,充当调和者道,“景曦,独自让你一人出门,是我皇弟的错,大错特错,我已经骂过他了也狠狠打过他了。但人谁无过呢?下次坚决不犯就行了。景曦,不是我偏袒皇弟,这几日,为了寻你,他可是不眠不休的,甚至还不吃不喝。虽然他睡不睡觉我没有办法强制,但却可以逼着他吃下了一点点东西,否则,你以为他还有力气站在这儿?原谅他吧,好吗?”
这番话若是朝塍以他的角度说出来,或许闲诗还会有一丝丝的感动,但他自出现之后,非但黑着脸,还一句话也没有跟她说,这是关心她的男人嘛?她可是不相信。
若是他能及时跟她道个歉,说一声对不起,若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跟她道歉,至少也应该像哥哥那样,第一时间冲到她面前,说一句关心她的话吧?
譬如:你还好吗?
即便是凶巴巴地指责她,譬如:你怎么这么任性,是想担心死我吗?
这样也是可以的,至少她可以感受到他对自己关心的态度,可此时此刻,她感受不到他对她的在乎与关心。
当然,她相信他是担心她的,否则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他对她的关心,是从朝慕青的嘴里说出来,即便可信度极高,但不是本人所说,她心里总是觉得空空的。
当然,她也能理解他的感受,定然是懊恼她随便离开东宫,在陷入危险境地之后,还劳烦那么多人没日没夜地寻找。
他一定是恨她无事生非,制造了这么大的一件麻烦事,心里仇恨着她吧。
朝慕青强行将两人的手触碰到一起,示意朝塍将闲诗的握住,但是,两人在彼此的手触到的刹那,都排斥得强行收了回来,眼神不满地望向朝慕青。
顿时,朝慕青有种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感觉,轻轻地跺了跺脚道,“没良心,不管你们了。”
留下四目相对却虎视眈眈的夫妻俩,朝慕青朝着李裕如走去,口吻不客气道,“李太医,看不出来,深藏不露呀,平日看起来正正经经,循规蹈矩,本本分分的,实则風流倜傥得可以呀。”
李裕如恢复了平日那副倨傲冷漠的神情,白了一眼朝慕青道,“长公主过奖了。”
朝慕青压低了声音,不满地质问起来,“那是谁你不知道吗?是太子妃!你给她衣裳穿也就罢了,怎么敢拍打她的脸,还说出那般暧:昧的话语?你是觉得两人再无生路,是以厚颜无耻地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女人是不是?”
李裕如冷哼一声,道,“微臣若是有长公主形容得这般龌蹉,方才你们出现时,看到的便不是那一幕了,既然微臣厚颜又无耻地将太子妃当成了自己的女人,濒临绝望的时候,自然是好好地跟她亲热,以此来消解时光了。”
“你--”朝慕青气得涨红了脸蛋道,“人不可貌相,李太医你真是人面兽心。”
李裕如又冷哼一声,问道,“请问长公主,微臣兽在哪里?是亲了太子妃,还是抱了太子妃?微臣只是怕太子妃受冻,才强行给她穿上衣裳。”
朝慕青愤愤道,“景曦她有手有脚,何须你穿?”
李裕如冷笑道,“女人若是撒起娇来,男人如何能理解?大概太子妃是不好意思接受,主要怕微臣冻坏,是以不肯接受。这便是微臣用强的原因,没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