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直到夜的黑色渐渐消失,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朝塍風尘仆仆的身影才匆匆地走了进来。
对上闲诗布满血丝的眼睛,朝塍有些愧疚地俯身抱了抱她,“昨晚没睡好?抱歉,爷的错。”
闲诗委屈地抿了抿唇,她何止没睡好呢,是一夜未眠。
望着朝塍那张烫金的眼罩,闲诗真想扑过去将它扯下来,看一看他的眼睛究竟是什么模样。
也许,只有看清了他眼睛的形状,她便能最终确定一件事。
但冲动归冲动,闲诗并没有做,若是他有心隐瞒,倒不如她自己去找答案。
朝塍抱了抱闲诗,大概是也极为疲累的缘故,并没有觉察出她的异常,而是拍了拍她的脸道,“爷先去沐浴,你别起来,等会再陪爷睡一会儿,没你爷睡不沉。”
闲诗默默地答应了,默默地等待着他离开,默默地等待他回来,满身清香地钻进她的被窝。
朝塍面色疲惫地抱着闲诗,只柔柔腻腻地唤了她几声曦儿,便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闲诗既心疼又心悸,心疼的是他一夜未眠,把自己搞得这般劳累,心悸的是,她怕那个猜测是真的。
盯着他的睡颜,闲诗感觉得出,熟睡中的朝塍对自己没有多少防备之心,若是这会儿她悄然揭开他的眼罩,恐怕也能顺利得逞,甚至可以不被他所知。
但最终,她再一次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他回来之前,她恨不能立即飞奔到他面前,揭开他的眼罩看一看他的容颜,只有看清了他的容颜,一切真相似乎都会水落石出。
但等他回来了,毫不设防地躺在她的身边,她原先的那些念头却都退缩了,改变了。
大概一个多时辰之后,朝塍睁开眼睛醒了过来,惦记着早朝的时辰,便匆匆地穿起了衣裳。
闲诗盯着他的脊背,只等他全部穿就,终于冷声道,“给我一个繁星盗如今的住址。”
朝塍身躯猛地一僵,不等他转过身,闲诗又补充一句,“你们情同兄弟,我不信你不知道。”
沉默了一会儿,朝塍终究是缓缓转过身来,一双方才还温热无比的眼眸淬上了些冷意,沉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只是突然想清清楚楚地知道他的下落。放心,我是你的太子妃,不会跟随他去。”
朝塍冷了声音道,“说实话。”
闲诗抿了抿唇,直视他的眸光,似笑非笑道,“想给他写封信,从此,真真一刀两断。”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原先设想了无数遍的表白会变成此刻这番模样。
听着像是在表达对他的忠贞,可却是要与另外一个男人断绝关系的名义,这任由哪个男人听了受得了?
不知是为了试探,还是为了拿到地址,闲诗赤着脚下床,主动抱住了朝塍的脊背,放柔了声音道,“自欺欺人的话我不说,虽然他还没有没有从我心中离去,但我这心里,如今已经有你。你信吗?”
话落,闲诗清晰地感觉到,朝塍坚实的身躯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与她设想中的不一样,此刻朝塍并没有与她面对面,而是背对着她,是以她除了感受到了他身躯的异样,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
这表白的话终究是说出去了,但感觉却与原先的设想大相径庭,似乎很是冷场。
闲诗的心既纷乱又失落,正缓缓将双手松开,朝塍突然猛地转过身来,闷不吭声地将她打横抱起,直冲床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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