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宗不禁笑了,勾起唇角,笑了两声。
但笑过之后,想起她,不禁又生气,他现在还恼她恼得很。
心里冷哼一声,拒绝再想苏瓷,杨延宗睁开眼睛。
对于张伯骞这一手,他其实是早有准备的,那暗格他也没有存放最机密的东西。
会有点麻烦,但他不是没有应对手段。
不过现在因为苏瓷的机敏,他倒是把这茬子麻烦给省了。
……
期间,老皇帝命人来盯过这两人,不过不管杨延宗和坤国舅都是静静等着,并不慌张。
得了回禀,老皇帝冷笑一声。
这是吃定朕不会你们动手是不是?
特别是杨延宗,谁给他的胆子和信心?简直可笑至极!
朕倒看看你骨头能有多硬!
老皇帝冷笑连连。
……
有关这一点,坤国舅也有些诧异。
皇城西羁押大狱。
送饭的监军又提着食盒来了,坤国舅眼皮子掀了掀,他听得见拐角墙后的动静,不禁挑了挑眉。
这姓杨的倒是淡定,他的话三大王府一日不倒,老皇帝无论如何也会把他放出去的。
可杨延宗,那可就难说了。
坤国舅把食盒拖过来,打开,低头执起筷子,凉凉道“张伯骞可是陛下二十载的心腹啊。”
这事儿,原来就是赌皇帝的信任度,可张伯骞从父辈起就是皇帝的心腹,断不是杨延宗这刚刚靠过来者相比拟的。
没错,对于杨延宗和皇帝的协议,坤国舅经过前天上阳殿,已经猜到几分了。
他哼笑一声,杨延宗这种野心勃勃的投机分子,真敢火中取栗哈。
杨延宗淡淡一笑,夹起尚热的饭食送进嘴里,没回应,但表情也没变化——他既然这么做了,那当然是有所安排有所把握的。
不然把张伯骞搞下去,自己却没能取而代之,反而引起老皇帝侧目,他掺和图什么?
杨延宗筷子顿了顿,微微眯眼,他回忆起上阳殿惊鸿一瞥的老皇帝——老皇帝看起来更衰老了,背已经有点伸不直的感觉,身着明黄龙袍,眉宇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晦暗色泽。
他忽想从前苏瓷说过的——苏瓷从皇宫脱身后,曾私下和杨延宗说过,这个年纪做手术,消耗的可是生命力,老皇帝还伤病交困熬了这么长时间,恐怕即便痊愈,也很难长久了。
就像一个漏风的簸箕,御医再怎么能干会调理,这个洞堵不起来也白搭。
杨延宗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不动声色继续吃饭夹菜。
饭吃完了,监军来收食盒,食盒拖过去的时候,对方忽无声无息扔过来一个小纸团。
杨延宗拾起打开一看,“诸事已备,四王即将发难”。
无署名,涂鸦文字,但不必多说,是季元昊传递的消息,这是两人之前商议好的。
他挑了挑眉,这季元昊居然把手伸到监军里去了,也是能人。
这季霖要是没有十二万分警惕他,恐怕将来得吃大亏啊。
不过这对于杨延宗而言,是好事,毕竟目前他和季元昊才是合作联手。
……
在季元昊的推动之下,四王没多久就发难了,首先是御史当朝死谏,表示皇帝当视民如子,多怜灾区百姓,五千六百万两官银来之不易,陛下不应包庇张伯骞云云。
张伯骞背后的主子是谁?
言语隐晦,但联系起这几天三大王府放出的消息而引起的小道流言,这指责之意是直指皇帝的——指责皇帝主导沉银案导致事件却最终脱轨,被北戎人钻了空子从而丢失了二千一百万两的官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