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迫不及待地就露出真面目,终究是为了钱。
我咬紧了牙关,冷冷地回望着他,一字一顿道。
“大伯,吃相别太难看——”
苏绍堂半天都没接话,我暗自环视了一下四周,一层基本已经是一片狼藉。我前段时间无聊养了一盆花,算是悉心照料,现在也奄奄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还被踩了几脚。
此时此刻,我对苏绍堂,简直就是一个麻木,好歹做了二十几年的家人,我特别想问他,从前的那一切,是不是全都是伪装的,包括他冒着雨将年幼发高烧的我送进医院,没日没夜地陪在我病床边。哪怕一秒,他有没有把我当做自己的侄女。
说没有,我想不能吧,就特么养条狗,多多少少也会有点感情不是。
何况他还是个人,我真不信他心里没有半分动容。
可他还真就分分钟就能毁了我对他仅存的那么一丝丝感情。
听着二楼传来的阵阵闷响,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护着小腹,和苏绍堂大眼瞪小眼,全程我一颗心都提在嗓子眼里。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那群男人下来了,附在苏绍堂耳边低语了几句。
我看着苏绍堂的脸色一变又变,最后,他满脸狰狞地俯下了身,攥紧了我的衣领,往上一提。
“苏南,你把合同藏到哪里了?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
我被衣领勒得难受,呼吸渐渐也变得十分困难,但出乎我预料,我此刻竟平静了下来,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臂,冷笑着说。
“您刚才还说我不会轻易给您,这会儿问我要了?您觉得我会告诉您吗?退一万步说,您找到了,又能怎样?那份合同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我的名字,您还能改了?”
“别给我什么最后一次机会,都到这个地步了,您还想做什么就做。就是把我弄死了,我也不怕,我死了,您也不会好过。大不了一个鱼死网破,我还怕什么?”
话音一落,苏绍堂身子一震,眯紧了双眸,眼底全是阴狠。
下一秒,他把我拎了起来,我们距离很近,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额头上凸出的青筋,“苏南,别说这种话试探我,股份你必须交出来。”撂下狠话,他用足了力道,将我狠甩在了地上。
被推开的那一瞬,我屏着息,双手均护紧了自己的肚子,额头不偏不倚地就撞在了茶几角上。我想他一定是故意的,一片眩晕后,我感受着额头上冒出的粘稠,不禁就笑出了声。
我撑着地面,想爬起来,尝试了一遍,压根起不来。
我怕摔着孩子,只能缩在茶几边。我本想拽过沙发上的抱枕压在背后,但我仅动了动手臂,苏绍堂抬脚踩在了我的手背上,生生地把我的手压回了地面上。看着自己的指尖泛白,奇妙的是,我感觉不到半点疼痛,因为脑袋实在太沉,连眼前的景物都开始有重影。
“好啊,苏南,这么多年了,我还真没看出,你城府这么深。苏叙那孩子疑心那么重,你还能把他吃得死死的,就算他走了,还不忘把股份给你。你做了什么?说出来听听,也让我涨涨见识。”
“我早该防着你,你和你母亲一样,面上柔弱不堪,实则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苏绍堂冷嘲热讽了很久,我耳朵嗡嗡作响,以至于后面他还说了什么恶毒的话,我均听不清楚了。
等他说完,说开心了,才移开自己的腿。
“苏南,软得不行,你非逼我用这种手段,你看,你都受伤了,流了那么多血,你不疼,也该想想自己的孩子,他跟着你活遭罪。”
我缓缓地抬起头,十分想看清他这幅恶心的嘴脸,可我额头上的血极不配合地就流进了眼眶中,使我视线更加模糊了。
“合同在哪?”
我咬紧了下唇,听着他焦急烦躁的声音,一个字也不说。
他都能这样对我了,我不太相信我给了他合同,他会放过我,横竖一个完蛋,我想硬气一点。我曾为他做了不少,总是情字当头,现在清醒了,干脆互相膈应算了。
总之我不好受,他也别想如偿所愿。
问了几遍后,苏绍堂完全失去了耐心,他扣紧了我的下巴,往上一抬,逼迫我与他对视,咬牙切齿地说。
“好好好,不愧是我们苏家的女儿,够可以。”
他缓缓松开手,退开了数步,勾了勾手指,黑衣男人们就把我围住了。
他们进来前,我也没看他们手上有什么,现在每个人手中均拿着一根铁棍,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