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摸黑进了屋,伍氏眼睛放光道:“怎么样,我哥他怎么说?”
柳大郎一面把身上的包袱往下摘,一面道:“大舅哥的意思,如果不安心,把人弄到他那里等周牙婆,直接绑了,管保柳渔什么妖也作不了,老二的老泰山不是要过大寿了吗?回头我去找找爹,想个办法把老二老三两房都打发出去,咱们就动手,明天下午,大舅哥会租一辆骡车来接应咱们。”
伍氏激动得一颗心怦怦直跳,又问柳大郎:“爹会同意吗?”
柳大郎一笑:“到时咱就说那周牙婆要提前到了呗,爹哪还有不同意的,先把人绑了,到县里再等周牙婆几天,就说是周牙婆耽误了,爹也怪不着咱们。”
伍氏乐得一双眼都细成了缝,满口直赞:“你怎这么伶俐呢。”
倒水拧帕子侍候柳大郎擦脸不说,一时又想到,“明天怎么动手?这要是不能一招拿下,叫那丫头闹出动静来,可是不成。”
柳大郎嘿嘿一笑,卖起了关子:“山人自有妙计,你只瞧好吧。”
逗得伍氏是心痒痒,直搡了他好几回,柳大郎嘿嘿从袖管里摸出来一个药瓶在在伍氏眼前现了现,伍氏待要细看,被柳大郎一收:“欸,这个看不得。”
被伍氏眼一嗔,他搂着伍氏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引得伍氏满脸的笑,两口子扎到了被窝里续话儿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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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柳大郎起了好大一个早,天才昏昏泛白,他已经穿齐整出了自己屋。
王氏才起身往灶房来,迎面碰到柳大郎,嗬一声止了步,而后惊疑:“你不是去县里做短工了?”
柳大郎笑笑:“只在码头扛了一天的包,这腰扭到了一下,哪敢接着扛呀,县里住也花钱,就连夜回来了。”
王氏哦了一声,迟疑着往灶房去了。
柳大郎待她走了,摸到了柳康笙屋里。
柳康笙才醒,还没起身,见长子也没敲门,悄没声儿的走了进来,坐起身问:“有事?”
柳大郎点了点头,却拿神色示意这不是说话处,柳康笙心照,道:“你既起得早,先菜园子里整饬整饬吧,我现就起身。”
不多久父子俩一前一后去了地里,这背人处,柳大郎把与伍氏相商的那番说辞拿了出来,只说探到那周牙婆这两日便到了,要把柳渔先弄到县里去才好,免得错过那周牙婆,误了好价钱。
柳康笙果然信他无疑,商量了一番怎么把人都打发出去,这才回。
柳渔晨起看到的就是这父子里俩前后脚归家,不知为何,她心下生出一丝危机感来,后着意留心,也没瞧出什么不妥当来,只能自己加了小心。
把银钱都缝进了暗袋里随身携带不说,进早食时,更是多加留心,趁人不备把早食中的主食和柳天宝的那碗暗中换了,其他食物,凡有柳家人下筷子的她才敢碰,柳家人不吃的,她绝对是一点不沾。
这般谨慎小心,见柳天宝用了饭倒是一点异样都没有,柳渔心下才略安些许。
算着日子,还有六七天,想着陆家那边许是明日就能来,她暂时把那点不安按捺了下去。
不过这日还是照旧往绣铺去,把悄悄做的东西都换成银钱,又把藏在外边树洞里的铜钱都与崔二姐兑成小银角子方好携带,毕竟不管是陆家还是李家,都是把命运托在别人手上的,只要陆家人还没上门,她就还是得做几手准备。
只柳渔不知,她前脚出门,后脚柳康笙提起二房林氏娘家爹的生辰来了,拿了一吊钱,又叫拎两只鸡,几十个鸡蛋,让柳二郎带着林氏和几个孩子去岳家贺寿去。
柳二郎还有些懵,喃喃道:“不是还有两三天才到日子吗?”
被柳康笙说教了一通不知数,“你媳妇一年到头在咱家忙碌,这时候计较什么还差两三日,你是正日子去了坐下张嘴吃席的吗?带上媳妇孩子先去看着丈人家有什么要帮忙的,都搭把手帮着做了,再陪着老人住个几日才是正理。”
一番话把林氏听得眼泛泪光,心里对柳康笙这个公爹那真是前所未有的感激和敬重,柳二郎莫名其妙的带着家小和厚礼往岳家去了。
这话是私下里训诫,三房两口子还不知,见二房一家人齐齐回娘家,根本不知是柳康笙的安排,只道是林氏自己去争的脸面。
又说二房一家一走,伍氏和文氏王氏婆媳几个闲谈间,伍氏说起当年生宝哥儿之前她娘家嫂子带她去宝峰寺上过香的事情来。
“都说宝峰寺求子灵验。”她话赶话说到这里,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秃了嘴,尴尬的要把话往回收,又哪里收得回去,该听的都听见了。
柳康笙本来坐在堂屋里抽旱烟,这时候走了出来,瞧了文氏一眼,忽然道:“要么你让三郎陪着,也去宝峰寺一趟,现在动身,今晚就住在那边,明早抢最早的一柱头香。”
文氏眉头皱了起来,她肚子这么大了,是不愿意出门的。
偏伍氏这时候笑着接了一句:“也是,去求一求好,要说咱们柳家这一代男丁还是单薄了,就宝哥儿一个,都没个兄弟帮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