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守,四国攻。
损城五座,固守不退,大安皇室之军开始全面反攻。
夺城两座,流民入江南,饿殍遍野。
僵持不下之时,西北军联合鄂温克各族精骑,乞颜乌凛晔为帅,上赴北漠,收城一座。
安康公主改制厚铁船帆为竹蔑编船,一军分十,齐散而编,轻舟之下皆是秘刃,由柔言公主亲自领将,五皇子围河而剿,夺城一方。
东海群岛绵延,易攻难守。由皇太子出策,一改往日海岸线布防,取甲轻装,沿岛编制侧面突围,改守为攻,取土蛮之法撞击接舷冷兵器之战,夺回制海权。
南疆之苦苦在敌我悬殊,山多地广,僵持不下,且瘟疫四起后续无力。梁王李天沐私下领轻骑兵直赴敌营,取将首级。护国小侯爷司马苏凤领强袭兵突围相迎,破解多日对峙之势。
十公主李昭婉自带一支千人军,取名第十司医小队,尽数皆是女子,由一耳聪目明十分伶俐的姑娘率队,分赴各军各营,散去战火蔓延之地,施药布医收拾残局。
一场蔓延整个大安的战火,整整燃了一年八个月。
龙飞凤舞的安字战旗插满了边疆每一寸土地,或是破败,或是鲜艳,皆是迎风招展,飒飒而扬。
……
“殿下,夜深了,不若先歇息一会儿吧,再过两个时辰,便是早朝了。”油灯明亮,老太监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劝慰帐内的人。
“还差一些便睡了,”帐内的人没有侧目,一张铁面具在灯火中反射着异样的光芒。
“诶……”望着窗外的半轮明月,老太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苏州,杭州,扬州,凉州……这四个地方的刺史今日是不是都上了折子,关于如何处理流民的?”李天言抬头,自语间扫向堆满奏折的桌案。
“殿下,是这些。”捧了一堆厚厚的奏折,老太监犹豫道,“殿下不如明日再看吧。”一日晚睡过一日,除却战事,还有国忧,朝堂上的大人们也不好应付,退了朝还要与皇后娘娘周旋,七殿下这监国,倒真真是十分辛苦的。
“看完这些便睡。”小九他们在前线操劳,他必须给他们一个稳固的后防,令这些拼杀的弟兄们再没有后顾之忧。
“那老奴去给殿下端碗甜汤,补补气血。”老太监知道无法再劝,终是退至一边。
“嗯,去吧。”室内无人,李天言褪下额上的铁面具,一张筋肉蜿蜒的脸在烛光下愈发的狰狞可怖。
邸报已传,再过两日,小九他们应该就班师回朝了吧?李天言仰面抬眼,此刻的他,还有面目再见小九他们吗?重逢之喜与歉疚之忧盘踞心中,团成一团,散不出去。
……
紧闭了一年多的城门缓缓而开,立马而入的年轻人皆是铠甲长袍,再是清秀的面庞亦是满面的风霜。
“小九,你真的不回去了吗?”高耸的城墙之上,几个战袍加身的人坐成一排,双腿皆是耷拉在墙外。
“不回去了,送你们到这儿便是,我算义气吧。”面上的白纱随风而扬,满额的碎发亦招摇似散。
“风大,莫要着凉。”一件披风覆在肩上,李九未转面,便被人轻轻环住。
“回去了小七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到时候不管是大哥继位,亦或是父皇……”几人都望着李九,眼中皆是劝慰。
“父皇啊……”李九笑了笑,“这邸报一到,他怕是已经跑了吧。”天薇夫人将母亲或许还在这世上的消息告知父皇后,他能一直与皇后周旋到这一刻,已然是用尽了毕生的耐力了。此时此刻,如何还在那皇城待得住?
“九哥你为什么不回去呢?婉儿不明白。”小婉儿如今已经与李九差不多高矮了,只不过那圆滚滚的脸,怎么都似个长不大的小丫头。
“我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剩下的心愿,便求你们去完成了。”李九笑了笑,夕阳耀在面容,梨涡染成一汪金色。
“你的愿望是什么。”低低的声音传来,众人一齐回首,长长的影子打在这人的脸上,铁面反射着余晖,唯留一双墨瞳。
“小七,瘦了。”李九转身,扶着李天沐从城墙上下来。
“小九,你要走?”李天言神情复杂,亦有些紧张的想去抓李九的手。然一侧冷然的李天沐却令他望而却步,只得呆呆的愣在原处。
“免得你们为难呀,再说了,我可不想再蹲天牢。”李九伸了个懒腰,“我该去治眼睛咯!”
全军突围,大战告捷之初,关于这女太子的奏折就再不消停,雪片一般的涌向内阁,如何处置这个太子爷,不论于父皇,大哥,亦或是小七,都将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