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女士,你的女儿已经年满十八岁,她是否和我交往,是否和我结婚,都是她个人的选择。”
“或者我这样说太难懂,通俗一点就是,笙歌想做什么,都是她的自由,你无权干预,也没有资格干预!”
景灼勾了勾唇角,他一直用力捏着的顾兰花的手腕猛地放开,这个看似年迈的女人一直挣扎着,猛地被他放手一个不适应,惯性就往后仰,头砸到枕头上,头昏眼花的。
“天啊,你这是什么人,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可以打老人吗?”顾兰花脾气暴躁是暴躁,但是身体也是真的不好,她头砸到枕头上的时候,还缓了缓,才适应过来。
“顾笙歌,你现在长大了,有毛有翼,会飞了,连妈妈说的话都不听了,我看这个男人,从上到下,没有一处地儿是好的,也不知道你看上她什么!” 顾兰花浑浊的眼睛眨了眨,她其实说这话是有私心的,顾笙歌人长得太好看了,以后如果她不好好看着她,等飞上枝头了,就不见得她会养她了,而且眼前这个男人,一看就是有主意的,他又这么明
显地表达,他不喜欢她,那以后等他两成了,还有她顾兰花吃的东西吗。 “我就看上王阿姨介绍的那男人了,年纪是大了点,但是年纪大了会疼人啊,人家还不介意你的那个拖油瓶,就这么着吧,你也别相看了,明天就拿着户口本去扯证吧,不然那男人看你看久了,知道你
那些个娇生惯养的坏毛病,人家能不能瞧得上你,都是个问号。”
“妈,我不想理这些事,明天我也不想去相亲。”
顾笙歌捂着额头,摸了摸,蹭出来了点儿血迹,她无意识地,就挪脚往景灼那儿靠近了一步,呐呐地说道。
“顾笙歌,我说你现在,是不是连你妈的话都不听了!你是我一手养大的!我让你嫁谁你就嫁谁!如果你不嫁,你就当没我这个妈吧!” 顾兰花眼看着自己说的话太狠,顿了顿,用她自己的方式缓了缓口气,“你看妈都给你们想好了,以后我们一家四口在一起,妈就在家待着给你们两带孩子,团团长大了,就把他送去那些全寄宿幼儿园
,对他也好对你们也好,妈每天给你们做饭洗衣服,有什么不好的是不。”
“妈,我们能不能别提这个话题了。” 顾笙歌突然觉得有些心累,她妈自私,她一向知道,从前顾兰花不管有病没病,都得在医院住着,说出了什么事儿,有个照料,但是从来都不会管,在医院的医药费,顾笙歌能不能负担得起,以前都
这么熬过来了,顾兰花生她出来,带大她,她现在孝顺顾兰花是应该的,但……但是……
“妈,团团失踪了,我们得先去找他回来,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
“一定是团团到处乱跑所以才丢了吧,没事,这丢了就丢了呗,反正你以后和那个男人结婚,也会有自己的小孩,也不用特意去找,要是有缘,孩子还会见到的,你现在的重点啊,就是得先……”
顾笙歌觉得在这个房间,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下意识地就拉起了旁边的手,垂着头憋着眼泪,往外走。
正好碰上要来给顾兰花换药的护士,两个人碰了一下肩膀。
“你没事吧……”护士下意识地就扶着顾笙歌的肩膀,温声问道,在看到顾笙歌头上又渗透出来的血的时候,有些紧张,“你等下去护士站那儿,找个人先帮你换一下纱布。”
“嗯,谢谢你照顾我妈。”
“不用,这是应该的。”
顾笙歌看着那护士进去,关上了的门咔哒一声,她靠在墙上,捂着胸口,好像有些被生活逼得要喘不过气来。
就算是站在门外,依稀还是能听到里面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白眼狼,没良心,有了男人不要妈,养不熟的,垃圾这样的字眼层出不穷。
“乖,没事的。”
如果刚才景灼看着顾兰花那个样子,还满心盛火的话,那他现在看着顾笙歌眼角那滴眼泪一直淌着的时候,就只剩下心疼了,像是有人用力掐住了自己的心脏,一揪一揪的。
“景灼,我是真的很糟糕吗。”顾笙歌闭着眼睛,不想去看景灼的表情,她觉得这个样子,实在有些丢人,怎么感觉她到哪里,都是被人嫌弃的份呢。
生她养她的妈妈,说她是白眼狼,说她没良心。
和她玩得最要好的闺蜜,把她的孩子亲手带到了人贩子的手上。
她最宝贝的顾团团,现在不知道被拐到了哪里。
可是她……明明都那么努力地活着了啊。 景灼再也顾不上这里是医院,这里人来人往,他轻轻地将靠在墙上的顾笙歌扯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怀里,用手轻轻地拍着怀里女人的背,像对待一件精致的珍贵的瓷器,“果子乖,你不糟
糕,你是最好的。”
“景灼,谁都不要我。”
顾笙歌埋在景灼的怀里,闷闷地流着眼泪,习惯了隐忍,连哭都不敢歇斯底里大肆喧哗。
“胡说,我一直在,以前我做得不好,以后我改,只要你回头,我都在,好不好。”
如果景灼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对顾笙歌是什么样的感情,那就真的是情商为零了。
他轻轻地给顾笙歌顺着柔软的头发,一下一下的。
“景灼,你喜欢我吗?”
顾笙歌用双手在景灼的怀里撑起来,她仰着头,满脸期待。
其实现在的顾笙歌不算好看,憔悴的有些暗黄的脸,苍白的唇色,满脸的泪水糊在脸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样子的顾笙歌,在景灼的眼睛里,却鲜活了起来。
她就像一只抓住最后一捆毛线球的小猫,期待地问毛线球,我掉毛有猫藓毛色还不好看,这么糟糕的我,你喜欢吗?
“喜欢。”景灼用下巴撑在顾笙歌的头顶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语气间带了他不自知的宠溺,“喜欢你,不是因为团团,而是因为,你是顾笙歌。” “喜欢你,仅仅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