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篱对他的臭脾气已经完全免疫,又说:“没有鲁云护持,我们再深入会很危险。只要一个不小心,我们两个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顾砚那有些清冷的童声响起:“你怕了吗?”
“我不是害怕,只是在跟你商量。”叶青篱唇角微弯,果然是顾砚式回答。
“只要有鲁云在,我们就很难感受到真正的危险。”顾砚的小下巴微微一昂,“我不会退,奉劝你也不要退。”
叶青篱轻笑一声:“那直往里面走便是。”
十日之后,他们终于前行了一里,深入到白荒西向三十一里之处。
巽风越加密集,气温也直线降低。白日里天色愈淡,晚间星光则更加明亮。
顾砚终于晋级到练气第五层,叶青篱却依然在九层巅峰徘徊——本来便是如此,修为越高进阶越难。
此后一个月,他们寸步未能前进。
顾砚有些焦躁了,叶青篱嘲笑他:“修行本来就是个熬时间的事情,这两个月内,你直接从练气二层进阶到第五层,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莫不是……你根本就耐不住修行的清苦?”
小霸王最受不得激,哪怕明知这是叶青篱的激将法,他还是立刻摆出了静心守持的架势,又安安稳稳修炼起来。
再过一个月,他们终于前进了十步。
此后的深入对二人而言,可真是一步一艰险,每一步都困难无比。
期间,叶青篱受过小伤三次,大伤一次,顾砚受过的大小伤更是不计其数。不过他的恢复能力比叶青篱要强得多,所以反倒显得他神气更足。
他们每一日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同样的修行,进入白荒的半年之后,叶青篱终于从练气九层踏入十层,顾砚则修到了练气五层的巅峰。修炼十分枯燥,他们偶有闲暇便斗嘴,有时候也探讨修行,甚至是闲扯神州地理风物。
其实都是忙里偷闲,因为他们两个不能同时休息,一人打坐,必有另一人做防护。
这个夜晚依旧是星辉漫天,他们深入到了白荒三十五里之处。白荒上的天气似乎从不因为四季而变化,只会是越深入越寒冷,巽风越多。但如果仅仅是这样,白荒大概也就不会被称为凶险万分,连藏神期高手进入都未必能再出来的白荒了。
半年时间,足够让叶青篱和顾砚熟悉白荒的一部分规则,也足够让他们形成对这种规则的惯性理解。
顾砚说:“门派资料上记载,深入白荒五十里之后,会在巽风之内出现霜刀。”
那也是五十里之后的事情——叶青篱刚这样想着,神色忽然一紧:“顾砚,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
巽风开始变小,似乎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撕扯了去,又在虚空中凝结成一股一股好似麻花辫一样的东西,然后消失不见。星幕越发低垂,天上的星斗大到碗口一般,一闪一闪的,漫天都是,显得这个夜空亮过白昼。
顾砚脸色忽然一变,惊道:“星辰凝固,叶青篱,我们迷路了!”
仅仅迷路的话,应该不至于使得顾砚脸色大变。叶青篱疑惑道:“怎么个迷路法?我们不是一直都在往西方行走吗?”
巽风越密集的地方就是越西方,这个非常好分辨。
顾砚战剑的基础乃是剑阵,他对星辰轨迹的理解自然也比叶青篱深刻得多。
此刻星辰凝固,顾砚便脚踩七星步,掐诀计算。
过不多久,一向充满自信的小霸王脸上居然一颗颗往外冒着冷汗:“前后左右都是死路,叶青篱,星辰凝固的意思就是天上的星斗全都不转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们陷入了阵法当中?”叶青篱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不是阵法,没有哪个阵法能有这样的手笔。”顾砚脸上的惊奇渐渐转为狂热,“虽然不是阵法,但是这样的异象,如果能够解开……”
“嗤!”一声女孩子的轻笑。
顾砚转头怒视正闲闲抓捕着巽风之线的叶青篱。
叶青篱法术未停,摇头道:“不是我在笑。”
“不是你?”顾砚停止掐算,眼睛向四周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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