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户人家给严家赔了罪,道了歉,柳树这才算了,跟着家里回去,之后村里对着严家倒是高看了几分——也不多,就是没以前那么瞧不起言语胡乱编排了。
大家伙都在想,要是万一严家小子真考上当了官呢?回头要是惩治他们了,那他们可没脑袋够官大人砍的。
就是为了这个‘万一’,大家对严家都客气几分。
严家人窝囊惯了,每每遇到言语编排笑话的只能忍,现如今没想到骂回去了,他家里倒是没人敢惹了,还宽厚同他们好几分,当即是对柳树服服帖帖的。
这家像是柳树管家管大头了。
村里人见了背地里只说柳树这新媳妇厉害,才过门几年就拿了严家管家本事,只是那家结梁子的,还是一口气憋在心里,时不时刺挠几句柳树,不过学乖了,成了夸严谨信了。
“小严一看就是厉害的,要是考上当官了不得再娶个贤惠漂亮的?夫郎嘛,还是登不上台面,就说戏文里,哪个大官夫人是夫郎?”
“就是不另娶,那不得多纳几个妾,好给老严家开枝散叶,看我干啥,我这可是夸小严,说严家好呢,开枝散叶多几个大胖小子,这还不高兴了?”
“我这吉利话,严家还不爱听啊?不是我说,他家那新媳妇儿毕竟是个哥儿,嫁进来都两年了,肚皮还不争气,半点动静没有,要我说还是要纳妾……”
话挑不出错,只是往柳树心窝子戳,有次还光明正大当着柳树面说这个,柳树听了,笑哈哈说:“那时候我家住大屋,前前后后有下人伺候,我就是官夫人了,顿顿吃肉,不像婶子你磕牙都凑不齐几个菜,光听吧唧吧唧咽唾沫了。”
那妇人是气得脸涨红,可说不出话来。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到了六月多,又是农忙收成季,柳树没心思斗嘴了,望着沉甸甸黄灿灿的麦穗地,是高兴坏了,虽说干活收成累,可地里庄稼涨势好能多卖些银子,到时候男人在府县也过的松快些。
结果柳树没收成几日,村口就看到他男人回来了,顿时是又惊又喜的,“你咋回来了?”
严谨信顶着大太阳赶了一路,先往自家田头跑,见小树晒得黑红,脸上挂着汗,心中不知说些什么好,只是卸了书笼,挽了衣袖,进了田地。
“你咋进来了?刚回来先回屋歇歇,阿奶知道你回来指定高兴……”
“镰刀。”严谨信要。
柳树只好把手里家伙什递过去,他也不歇着,就跟在男人后头,“天热,我想着干完这垄就回去吃饭歇会,爹有点中暑眼前冒黑,我就让他先回去了。”
“辛苦你了小树。”
“嘿嘿嘿,我是挺辛苦的,这太阳可毒了。”
柳树从来不是把委屈苦水往自己肚子里咽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之前在家里时,他娘还说他专门会噎人,以后嫁人了夫家指定不爱你这邀功性子。
可严谨信觉得这般好。
干完了半垄——柳树早早干的差不多了,等一干完,柳树不等男人继续干,赶紧抢了男人手里家伙,说:“回回回,我饿了,下午再来。”
严谨信便收了手,说:“下午你歇着别过来了。”
“再说吧。”
农家子有农假,严谨信不放心家中父亲和妻子劳作,便休了农假回来,这次赶得及时——
“官学中认了义兄和义弟,郑兄家马车送了我一程。”
所以这次才回来的快。
严家长辈点点头说好,说官学里有个互相帮衬的好事,其他的也说不了什么,唯独柳树有些好奇,他对男人在府县、官学里的事都好奇。
官学长什么样,府县热不热闹,认得兄弟叫什么云云。
这时候的柳树虽是不识字,也没见过世面,不懂什么情情爱爱的,可此时柳树开始好奇想参与严谨信的另一个生活状态了。
地里的活成了严谨信的,每天天不亮严谨信就下地去,柳树一下子松快了,倒是有些不习惯,天天往田头扎,去给男人搭把手,去送饭,去送水,反正就是想看着男人。
但柳树嘴不说,还挺嘴硬的。
等田里庄稼收回来,去壳晾晒,这时候能略微歇一歇——
夏日炎热,可到了晚上尤其是后半夜就凉爽起来,柳树滚进了男人身边,大夏天他嫌热,只穿了条里裤在家,男人没在家时他就这么穿,此时挨着男人,就说要娃娃。
要娃娃就要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