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年前的轰轰烈烈动工,到如今都这般久了,早有几位心急火燎,嘴上起泡上火,还想着不如就染了深色吧,费那么功夫作何?反正加了麻,一匹布总不可能卖二两把?
这般精细作何?
可黎老板不开口不同意,其他人只能急着,也幸好这时候十位文人到了昭州城,学校、官学给开了,与那买卖一比,家中孩子上学念书,谋个好前程的事情自然是重中之重,别把生意略放了放,先不急了。
有的更是想,若是他家子孙后代能科举中了举人进士,以后当了官,他家还做什么买卖,那什么掺和一脚的丝麻厂送给黎老板又有何不可?
刚升起的那丁点的不快不耐,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焦急情绪下去了,再看黎老板是不疾不徐的,依旧一切如常,众人便想,莫不是黎老板找到了解决法子?
当即冷静许多,为今之计只能信任信赖黎老板了。
黎周周这次要出发那便是轻车熟路了,一车的玻璃嫁妆,还有陈家送的翡翠,陈老板派了俩儿子同他前去,亲自带到府上,直言道:“路上若是有什么事,黎老板尽管放心安排,大郎四郎给您做个马前卒都成。”
“陈老板客气了。”黎周周道。不过也没驳了。
陈家的货,陈家人送还是能安对方的心。
丝麻的货出不去,黎周周想在等等,相公说好饭不怕晚,黎周周也这般想,昭州出的货,不能坏了昭州招牌的。
福宝是知道阿爹要去唐州,当日是垮着一张小脸哼哼唧唧的,黎周周抱着福宝,温柔的摸摸福宝发丝,说:“阿爹会快快回来的。”
“阿爹要安全回来。”福宝拿脑袋蹭阿爹脖颈。
顾兆大手给拦住了这脑袋瓜,正经说:“黎照曦这话说得对,货不是最紧要的,回来早晚也不差那几天,你人是最重要的。”
“阿爹,福福今晚可不可以——”
顾兆捏住福宝的嘴,成了小鸭子,不留情的说:“不可以。你都上学堂了,黎照曦上学了那便是大孩子了。”
“啊。”福宝露出可怜叽叽表情。
顾兆:“我同你阿爹哄你入睡,等你睡了亲自抱你回去。”
“再哼哼唧唧的,连这个也没有了。”
福宝收了撒娇可怜小表情,粘着阿爹,一口答应:“好呀!福福要听故事,阿爹讲。”
倒是变得快。
福宝自小便是这般,若是能卖萌撒娇得了自己心意,那便干,可要是见大人心意已决,他撒娇也没用,那便立刻顺坡下驴,不做纠缠。
快快乐乐高高兴兴的。
该如何便如何。
顾兆觉得福宝这性子好,不为得不到的纠缠伤心烦躁,得到了的哪怕是一件小事,周周答应福宝多吃一颗糖,多吃块点心,也能高兴起来。
知足常乐。周周老说福宝性格像他多,其实顾兆看,骨子里的天性乐观知足像极了周周,只是外表这层卖萌撒娇像他。
本性最为重要。
黎周周哄了福宝睡觉,福宝是硬熬着不睡,可夜色越来越浓,福宝是熬不住,揉着眼,黎周周摸摸孩子的脑袋,福宝便睡了过去。
顾兆见状,轻笑了声,说了句小兔崽子还挺能熬的。
坚持到了如今,他都困了。
“相公。”黎周周语气轻声带着嗔怪。
顾兆气音倒打一耙:“我是心疼他睡得晚,该不长个子了。”
小小年纪黎照曦,腿已经很长了。
黎大曾经看着同汪汪一起跑着玩的福宝,还带几分忧愁,喃喃自语说:“这孩子的腿比以前周周小时候还要长一些,可别比他阿爹长得还要高了,这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可见黎照曦以后指定是个大个子大长腿。
顾兆打横抱着福宝,也没披着衣裳,跟老婆说:“别下来了,我送他过去就成了。”
“一起吧,正好起夜。”黎周周道。
顾兆便笑,同周周一起送孩子,再一起起夜撒尿。
“这小子睡着了,沉甸甸的,整天和汪汪跑也没见瘦,这腿长长的。”顾兆轻声说着。
黎周周道:“相公,福宝是哥儿,你老叫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