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不知道,那也许只是猎人设下的一个陷阱。
即便你提心吊胆地面对每一个拐点,出口也在与你背道而驰的地方。
“我从来不认为,所谓的重新开始,是一种乐观的想法。
本质不过是一厢情愿的逃避而已。”
穹苍冷笑了下,说,“可是这个世界啊,懦弱不是错误。
对于江凌来说,那是她最好的结果,我能理解。
可对于某些人来说,它才刚刚开始。
将近沸腾的水,又怎么能依照她的意愿,平静下来呢?”
贺决云看着她被晨光照拂的背影,问道:“你觉得,范淮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穹苍想了想,仰起头评价道:“范淮,是一个偏科的天才。
他上学时候的成绩一直普普通通,那是因为学校没有适合他的课程,而他本身也不喜欢校园的学习氛围,没有求学的上进心,整天浑浑噩噩。
他属于班级里那种,活跃气氛,喜欢起哄,可是不令人讨厌的学生。
每个人身边都有。
但是其实,他的空间思维能力十分出色,远超常人,这也是他后来可以在毫无规划的情况下,避开所有监控,逃出警方严密包围的原因。”
穹苍说:“我跟他其实并没有直接的接触,你问我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除了学术上的评价以外,我无法给你客观的答案。
因为我对他所有的了解,都来自于江凌。
而江凌对他的评价,想必你不会采纳。”
贺决云:“你当初,为什么会收他做学生?”
穹苍说:“范淮在某本科学杂志上看见了我,对我很好奇,抱着试探的态度给我写了信,我没有收到。
后来他又请求他母亲,帮他递信。”
穹苍说着声音停了下来。
她想起第一次看见江凌时的场景。
那时候她早就已经开始独立生活了,只是因为没有大人的教导,日子过得比较糟糕。
她在那种粗糙又糟糕的环境里学习、成长,摒弃了所有她认为多余的东西,成为了一个大众眼中的怪人。
性格阴鸷,态度冰冷,不修边幅,邋遢阴暗。
很少会有人靠近她,也很少有人关心她。
社交礼仪上的客套,是她能获得的最大友善。
她从无数人的表情里看出过畏惧和厌恶的存在,同样也不喜欢他们。
那时候,江凌手里拿着一份信件,谦卑地站在她的门口。
隔一段时间,就抬手敲一次门。
宿舍楼的楼梯间窗户大开,到了夜里,温度骤降。
穹苍并不是基于对江凌的同理心,而是因为持续被打扰的不悦,过去打开了门。
见到她,江凌那张明明年轻却已经爬满了皱纹的脸,先是露出惊喜,将面上的疲惫驱散,再然后是惊讶,冲着穹苍上上下下打量许久。
显然她也不知道,她儿子所谓的“A大老师”,只是一个看起来比她儿子还小个很多,明显营养不良的女生。
穹苍等了会儿,见她不说话,冷漠地要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