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易行起身之后,才又看向了宁王,对他略一点头。
宁王就从原本所站的位置上走了出来,来到了儿子身边。
见他们父子跟容嫣公主现在三人已经在下方站着,成元帝才再次开口道:“昨日之事,欧阳太尉已经查明。”
殿中群臣听到成元帝的话都精神一振,不过一晚上时间,就把人救醒,而且还查出了真凶么?
成元帝肃容道:“此乃潜伏在我们大周的一品阁余孽所为。他们趁大棋士不备,刺伤大棋士,随后又嫁祸给宁王府,其心可诛。至于容嫣公主指责宁王的三公子是凶手,这只是一场误会。”
在听到“一品阁余孽”的时候,北周群臣的反应比起东狄使臣听到的时候要淡定。
虽然也面露惊色,但那是因为气愤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竟然混进了皇宫之中,还对着两国邦交用起了这么下三滥的刺杀手段。
不过有监察院、有欧阳昭明在,别说是一品阁余孽,就是他们一品阁阁主复生也不足为惧。
老臣们望着坐在上首说话的成元帝,琢磨着陛下现在是在居中调解,做和事佬,希望宁王府跟东狄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过宁王这昨天在亭前的话犹言在耳。
要是刺杀之事与他们宁王府有关系,他谢衡无惧于担当这个责任,可要是冤枉了他儿子,他就要东狄也承受一番他的怒气。
宁王平和了这么多年,他们都快忘了他发起飙来是什么样子了。
只可惜,在宁王还没发难的时候,这黑发蓝眸的少女就主动开口了。
容嫣转过身来,对着几步之外的宁王父子行了一礼:“昨日情形是容嫣之错,令三公子遭受牢狱之灾。”
谢易行站在宁王身边。
他望着这态度跟昨日截然不同的东狄公主,脸上的神色不变,心中则生出了一丝警惕。
容嫣放下了手,继续说道:“昨日三公子陷入牢狱之时,宁王说过,若刺杀之事与宁王府有关,不会推卸责任。我们东狄行事也是一样,既然是容嫣之过,那容嫣愿意承担责任,不管宁王跟三公子想要我怎样谢罪,我都绝无二话。”
“公主……”
东狄使臣听到她这么说,都纷纷忍不住出了声,容嫣抬起一只手示意他们住口。
宁王看了她片刻,缓缓地开口道:“容嫣公主,方才陛下也说了,昨日那样的情况,难免误会。在这件事里受了委屈的是我儿,现在真相大白,宁王府也不会再追究,以免伤了东狄与我们大周的和气。公主要怎么赔礼道歉,还是同我的儿子说吧……行儿。”
宁王看了身边的儿子一眼,示意由他来跟容嫣谈。
在上朝之前,宁王、欧阳昭明就已经同成元帝商讨过,他们现在的重点并不在要东狄如何地赔罪低头,这件事情越平静地揭过去,就越能给那些藏在暗处的一品阁中人以迷惑。
依据欧阳昭明对一品阁的了解,这些暗桩洒落在各国之中,为了避免暴露,他们之间是甚少联络的,都是直接对一品阁阁主负责。
这样一来,他们大概率不知道在北周潜伏的究竟有多少自己的同伴,也不知道昨夜的事情过去之后,有多少枚钉子暴露在了监察院面前。
这样故布疑局,先让他们自乱阵脚,后面要将他们一一地取出来就更加容易。
谢易行知道父亲的意思。
他应了一声是,上前一步迎上容嫣的目光时,已经做好了打算,准备提出一个不痛不痒的条件,让她做了就算了。
可是没有想到,容嫣再一次抢在他之前开口了。
这黑发蓝眸的少女望着他,说道:“我知道谢三公子是君子,定然不会多跟我计较,但是不还清这个债,在我心中却是不安的。我有一个办法,能够补偿谢三公子和宁王府,又不伤我们东狄和大周的和气,甚至能让两国邦交更加紧密,就是不知三公子意下如何。”
众人听着容嫣的话,纷纷猜测着她要说的是什么补偿,就听容嫣说道,“我知道宁王三公子尚未婚配,是京中无数人家心目中的佳婿人选,我作为东狄唯二的公主,亦是待字闺中。今日三公子与我化干戈为玉帛,不知可有兴趣做我的驸马,做东狄的乘龙快婿?”
“什么?”听到这东狄的容嫣公主这样大胆、这样跳跃性的发言,别说是在场的大臣,就是坐在龙椅上的成元帝也差点惊掉了下巴。
都说东狄女子性情豪爽,遇见喜欢的男子就会主动出击,把人带回闺中,可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东狄的公主会出击到他们大周的朝堂上来!
而且她提出这个提议,前面没有半点铺垫。
容嫣说完之后,就看着站在对面,眼中也露出了意外之色的谢易行,朝他扬起了下巴,问道:“如何?”
谢易行想过她会有何种反应,但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东狄公主会向自己求亲。
在一阵惊诧过后,王公大臣中已经有许多人在思考起了这个提议。
容嫣这样提出联姻的提议,确实十分的有诚意,宁王府的三公子不是世子,不能袭爵,他做东狄的驸马,算得上是高娶了。
容嫣可不是普通的皇女,她是东狄有封号有封地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