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无烬摘了缠在眼睛上的黑布,一双漂亮的烟蓝色瞳眸落满了桌上的光芒,倒映着面前人的容颜。
桌上姜织还摆了酒,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笑着对他道,“新的一年,小屁孩又长大了一岁!”
浅淡橘黄色的烛火灯光洒落在少女的脸上,那双黑白分明的乌眸亮得惊人,一闪不闪地与他对视。
湛无烬无措地避开她的视线,盯着桌上的酒杯,伸手也想喝一杯。
姜织按住了他的手,严肃道:“不行!你还未成年,不能喝酒!”
湛无烬望着覆盖在他手背上的细白手指,瞳孔微缩。
他手足无措地点头,木讷应声。
姜织收回了手,举起桌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火辣辣的感觉滚过喉咙,后劲十足。
这古代的酒,还真辣。
院内夜空忽地炸开一束束烟花,闪烁着耀眼光芒,像是给夜空点缀无数颗星点。
远处传来模糊奏乐击鼓的声音,皇宫举办了宴会,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姜织惊艳地望着夜空中的烟花,唇畔忽地绽出笑容,宛若拨云见日般璀璨动人。
她转头望向一旁的少年,被酒醺红的脸颊灿若桃花,“小屁孩,我该走了。”
湛无烬瞳孔猝然一滞,向她望去,执筷的手指缓缓收紧,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泛起阵阵痛意。
“仙女姐姐。。。。”
姜织又倒了杯酒饮下,眼眸辣地氤氲出朦胧水雾,醉酒的头晕,身体不自觉摇摇晃晃起来,弯了弯眼睛,肯定地道:“我还会来找你的。”
“相信我。”
话音一落。
眼前的少女再次随着夜空炸开的烟花,飘散消失。
霍隐面色苍白,倏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她位子走去,接触的却是一片空气。
“姐姐。”
“你不是答应我,要陪着我吗?”
少年站在原地,黑暗笼上他的周身,直至蔓延到他的瞳仁,充斥着稠浓的偏执欲念。
不急。
等下一次,仙女姐姐再来的时候,他会编织好一个金质牢笼。
一直,在一起。
…
从梦中惊醒的姜织一睁开眼差点没被吓死,床头坐着一个黑影,一双黑沉沉的眼直直地盯着她。
她反应激烈地往后退了退,打开了房间大灯,看清了那道黑影。
湛无烬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眼,数双腿交叠,神色懒倦,缓缓道:“我脑子多出来很多记忆。”
姜织回想起梦里的一切,平复吓到的心情,没好气地问:“关我什么事!”
湛无烬细细闻着空气里少女身上的味道,与记忆中完全不同,以及心里仙女一般的少女,怎么都不可能是眼前这个粗俗、脾气差劲、胆子又小的姜织。
他可能是脑子不正常了,突然过来确定。
“无事。”湛无烬站起身,不再看她一眼,声音毫无温度地道:“已是第二日了,去寻恶鬼。”
姜织看了眼挂在墙壁上的钟,还只是凌晨4点49分。
离天亮还有一大段时间。
她打了个哈欠,困意像千斤石头压在眼皮上,又气又想流泪。
“还没天亮呢,等天亮再找好不好?”
湛无烬态度显然,手指一抬,她身下的大床蓦然消失,连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
姜织敢怒不敢言,只好换上衣服,洗漱完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