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樱恍若未闻,她是听了贺兰霆的话,暂时放下争端,不代表她就能马上跟他嬉皮笑脸了,该有的态度还是得有。
“崔樱。”
崔樱抬眸,像是才听见似的,招呼道:“来人,给太子整理衣着。”
她扫了贺兰霆一眼,看他如看太孙一样大的小孩,不轻不重地“哼”了声。
贺兰霆头也不回地挥手,驱赶侍女,固执道:“为夫要你来。”
崔樱这么久了,对贺兰霆的种种心思不乏了解。
他就是想趁着暂时说和的阶段,各种小动作小手段地与她缓和夫妻关系,用尽借口理由,直到被招惹的人烦不胜烦,终于搭理为止。
贺兰霆按住她的双肩,将人转了过来。
崔樱被迫与他面对面,只得抬头仰视他,贺兰霆催促道:“快些。要开席了。”
纵然明日一早就要祭祖,按照惯例御道宫苑还得准备当晚的宴席,考虑到事态轻重,崔樱纵然不情愿,还是替贺兰霆收拾起来。
崔樱以为贺兰霆单纯的只是想她伺候他,等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越发火热时已经晚了。
她跟落入陷阱的猎物被贺兰霆搂在怀里,这屋内还有下人在,扶着镜子的侍女更是偷瞄到太子怎么趁太子妃不注意,占了她便宜的。
不过很快她们就不敢多看了,唯有低着脑袋,一阵面热脸红。
崔樱硬拽着贺兰霆的衣襟好久,久到被他亲吻得喘不过气,才松开转而挠他掐他脖子。
贺兰霆听着崔樱将近窒息的喘息声,自己也气息不大沉稳地贴着她休憩,在此期间安抚地在她脸颊上落在碎吻,这次偷香偷的意犹未尽。
事发突然,崔樱腿软地靠着贺兰霆,脑子还是懵的。
“你。”
她气恼贺兰霆偷袭,更气恼自己的反应,一想到屋里这么多侍女看到她跟贺兰霆亲昵的一幕,心里是既尴尬又没脸的。
她挣脱着火热的气氛,甩开贺兰霆腰上没系紧的玉带,恼火地道:“你自己收拾吧,我要去看昭昭了。”
她眼神明明如刀,到了旁人眼里却更像春波一样,嗔怨的煞气冷淡是有,可有的人全不在乎。
贺兰霆步履随着她转身,他回头,对扬长而去的崔樱说:“孤去接你阿翁。”
这让崔樱站住脚步。
她如开窍般,醍醐灌顶地明白贺兰霆这么做的意思。
他在给她阿翁抬身份,而一同出现在夜宴上无疑是展现太子敬重崔晟最好的方式。
哪怕他受伤了,哪怕他不得圣人欢心,哪怕他现在从那个位置不体面地退下了,只要太子对他态度足够有诚意,就足矣让旁人不敢轻视崔晟。
他这是要忤逆圣人,还是要故意气顾家呢。
崔樱见到崔晟,他走得较慢,与身旁身强体健的年轻男子相比,他真的非常显老了。
贺兰霆是充满生机,枝叶繁茂的大树,崔晟是到了风烛残年的病弱之人,他落下了病根,身形削痩许多,唯有眉眼间还有股不服输的气势在。
“阿翁。”
崔樱想要上前扶他。
崔晟笑着摆手,被岁月染白的鬓边随之纵起,他瞧着精神还好,“走吧,路程不远,用不着如此。”
他还提到贺兰霆,“劳烦殿下亲自来请了,老臣真是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