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局势越来越凶险。如若只是个普通的三十万大军,或许能凭着城高墙厚,尚且守得住。
但面前的这些北狄狗,分明是攻城器械精良的,连竹幔盾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东西都有。
待火崩石停下,近在咫尺的狄人呼啸声,便响彻了耳畔。
“换营!”廉永满脸都是尘烟,举刀高喊。
待几队的后备营,又操刀披弓上城墙。涌来的民夫们,红着眼睛,迅速将退下来的伤者,扶到安全的空地上。
有士卒只刚下了城墙,便咳着血扭头死去。先前还站着,无非是提着一口保家卫国的胆气。
“救人,快救人。”一个受伤的裨将怒喊。
数个军医跑来,颤着身子帮忙止血。
“老子还要杀狄狗——”
受伤的裨将断了整条手臂,却依然看去城头的方向,咬牙切齿。
……
徐牧走上城头,看着面前的城关,一张张的竹幔盾,护着一架架的攻城辎重,越来越近。
“遮。”
漫天的飞矢,被竹幔盾挡得稳稳当当。仅有一些步卒的方阵,倒下了一大批。
“盾,举盾!”城头上,廉永跟着急急开口。
城外的敌骑,呼啸着迂回而来,又奔射出一阵阵的马箭,扎得不少守军的虎牌盾,层层的箭矢密不透风。
“司虎,把飞火枪掷过去。”
飞火枪威力尚可,但这一次,狄人分明是用了三层的竹幔盾,死死挡着飞火枪的崩爆。
徐牧颤着眼睛,比起狄狗,他现在更加痛恨那些卖国的贼子,若非是这些人,北狄尚无这等的攻城器械。
他有些后怕,当初守望州的时候,那位谷蠡王的辎重,已经所剩无几。否则,当真要死的不能再死。
“于文,让人给檑木浇上火油,记得取下铁索。”
“徐、徐将军要做甚。”
“莫问。”徐牧咬着牙。
无了铁索,滚下去的檑木只能用一次。浇上火油,便能成为滚火擂木。
不多时,在徐牧的指挥之下。浇上火油的檑木,立即断了铁索,往城墙下抛去。
“神弓!”
半空之中,数个准头犀利的神弓手,怒吼着将一支支火箭射了出去。
滚下的檑木,立即裹满了火焰,朝着狄人的攻城器械不断碾去。至少有四五架的辎重器械,被一下子打起了火势,烧得烈火熊熊。
只一会儿,十余条巨大檑木烧成的火海,便暂时将北狄大军,以及那些要推来的辎重,挡在了护城河之前。
隐约间,还嗅得到腥臭的肉香气。
徐牧冷着眼神,脸庞被硝烟熏得发黄。
让河州城陷入危险的原因,无非是那些辎重。若无了这些辎重,守城的压力,将会轻松许多。
“六千骑!”他转了头,看向城里的数千人影。
以常威打头,每一个人脸上,都是视死如归的神色。
如果有其他的选择,徐牧也不愿意做个傻子,以六千骑去冲狄狗的攻城辎重。
没法子,这就是操蛋的选择。外头火擂燃起的火海,在未灭之前,便是眼下最好的时机。
“披铁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