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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天健看着石桥被炸断之后,驻足于土堤之上,远远的朝着对岸的贺人龙部望去,之所以他现在才炸断石桥,主要是因为斥候来报,说南北两面各有一支官军正在朝着大石桥这边赶来,所以他担心一旦贺疯子这个时候,再派出一支官军,强行抢渡大石桥的话,他就不得不同时要应付三路官军的进击,那样的话,他担心自己兵力不足,恐怕会吃亏。
所以他才不惜拿出了两桶火『药』,派黄生强的手下,去将这座石桥炸断,以此来阻止贺人龙再利用这座石桥抢渡湾子河。
眼看石桥被炸塌之后,肖天健回到了土堤上面,驻足再次望向了河东方向,因为这里距离贺人龙主力尚有二三里地,所以看的是影影绰绰不太清楚,让肖天健不由得又想起了后世常见的望远镜,如果有那东西的话,便可以清楚的看清贺人龙所部眼下的调动情况了。
掐指算来,这个时代西方国家可能已经发明了望远镜了,可惜现在他没有这个能力,假如有机会的话,他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给自己的部将们和斥候配备上这东西,那样的话他便可以掌握住战场的主动权了。[]葬明62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他脑海中稍作停留,便被他抛到了脑后,眼下解决不了的事情,他不会为此多费心思,而他主要的精力还是要放在眼下这场战事上。
其实从现在看来,他已经达到了此次出战的目的,经过刚才两次和贺人龙的交手,他刑天军已经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战绩了,官军两次进攻皆被他们所击退,甚至第二次差一点就给那支官军来了个包圆,总共打死和俘虏官军三四百人,缴获了不少器甲,可以说是战绩斐然,绝对可以让李自成抑或是高迎祥不敢再轻看他刑天军了。
但是他还是有些不太甘心,就这么撤走,刚才新兵营的表现超出了他的期望,如此一来,他手头现在可用之兵已经超出了一千人的兵力,从南北两路杀来的官军兵力都不算多,加上辅兵也不过就是一千多人,他完全有能力打垮这支官军,如果再打垮这两路官军的话,那么对于贺人龙来说,定能使他实力大损,到时候贺人龙即便是回到陇州城,估计也没多少战斗力了,陇州城守军肯定士气也会大跌,为接下来攻打陇州城也就制造了更多的机会。
虽然他不太看好高迎祥和李自成这甥舅二人的兵马的攻城能力,但是同作为造反的义军,他还是希望能打下陇州城,趁机分一杯羹的。
而他们刑天军同样也不善于攻城战,所以能在野战中尽量消耗贺人龙的兵力的话,他还是很乐意大量消耗一下官军的实力的,而且他只要打胜,就有便宜可占。
刚才两次交手,他便缴获各种器甲不少,这些东西眼下靠他自己是无法生产出来的,即便是有钱也没地方买去,所以只有凭借不断的从官军手中抢,他才能继续扩张实力,这战争红利果真是诱人的很呀!
他一边琢磨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一边定睛仔细观瞧河东贺人龙主力的动静,因为刚才两战都以失利告终,贺人龙陈布在河东的那些战车以及火炮,害怕被刑天军的炮火击中,此时也都落荒撤了回去,退到了刑天军的弗朗机炮无法击中的地方。
正在肖天健还在琢磨接下来贺人龙会有什么样的行动的时候,他忽然间看到原本在对岸列阵的官军居然开始缓缓的后撤,收缩队阵,仔细观察一番之后,他忽然间意识到官军似乎有撤离这里的态势。
“将军,贺疯子被打怕了,看样子是要换地方渡河了!咱们是不是也跟着他,堵住他们?”
石冉也看出了贺人龙所部的动态,于是立即对肖天健说道。
肖天健皱眉思量了一阵,贺人龙的行动似乎有点反常,按理说虽然贺人龙连败两阵,但是实力损失并不算大,更何况他已经派出两路兵将,从大石桥上下游两处地方渡河,已经可以说对刑天军形成了夹击直势了,如果他继续率部在大石桥强攻的话,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佯攻,便可以牵制刑天军,使刑天军不得不分散精力陷入被动之中,而现在他却忽然放弃了这里,似乎打算换一个地方渡河返回陇州城,这就让肖天健有些不理解了。
按理说贺人龙能获得一个贺疯子的外号,他应该是一个胆大好战之人,但是今天他的表现,实在是称不上是一个名将的做派,先是一副目空一切的做派,在刚败两阵,实力并未大损的情况下,便又变得如此谨慎,和他的名头实在是有点不太相称了。
“不必!咱们这一次并不是来和贺人龙决一生死的!咱们已经连败他两阵,应该已经让他接受教训了,犯不着跟他继续死磕下去!眼下咱们倒是想想看,该如何再咬掉贺人龙一块肉!石冉,速派侦骑沿河向两翼探查,看看两边的官军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了!”
肖天健否定了石冉的提议,思绪急转一番之后,很快便拿定了主意。
肖天健判断,贺人龙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表现,很可能是因为他十分重视陇州城的安全,急于返回陇州城,不想在这一带消耗太多的兵力,那么既然刑天军此战的目的已经初步达成了,那么接下来如果见好不收,还追着贺人龙继续阻止他渡河返回陇州城的话,那么就不是明智的选择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刚才两战虽然他刑天军以大获全胜告终,毙伤俘虏官军多达四百人左右,但是对于刑天军来说,损失也是不可避免的,新兵营虽然表现出人意料的好,但是毕竟装备质量差,几乎全部都没有披甲,所以一场激战下来,虽然将那支官军打垮,可新兵营也付出了四十多人的伤亡,加上被对岸炮火杀伤的炮队的炮手,此战他们也已经付出了六十多人的伤亡代价,所以肖天健不打算继续跟贺人龙死磕下去了,以防贺人龙一旦被『逼』急了狗急跳墙,和刑天军死磕到底,那么即便刑天军此战能获胜,恐怕也绝对是一场惨胜,拼光了老本对他肖天健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估计李自成和高迎祥会乐掉大牙!
自从发现两翼各有官军渡河,石冉便一直都在关注着两翼官军的动向,不断派出斥候向两翼探查,不多时便有斥候快马奔回大石桥,将两边的官军的情况报了回来。
“启禀将军,北面那路官军已经停止了朝咱们这边『逼』过来,而是开始回撤,似乎想要守住他们新搭的浮桥!”一个斥候从北面奔回之后,飞身下马奔至肖天健面前对肖天健禀报道。
肖天健微微一想,便可以确定贺人龙确实打算从北面抢渡湾子河,返回陇州城了!这一点基本上他已经可以确定,那么接下来就看南面的那路官军作何打算了。[]葬明62
又等了一刻钟左右,从南面也奔回了一骑快马,马背上的斥候伏在马鞍上,刚刚一回到这里,便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石冉带着几个手下赶紧迎了过去,将他搀扶了起来,只见这个斥候背上『插』着三支箭支,虽然他身披有皮甲,但是这几支箭还是深深的镶入了他的身体,鲜血不断的从他的后背渗出,人也有些气息奄奄,脸『色』蜡黄不堪,显然是受了重伤。
肖天健闻讯也立即快步赶到了这个受伤的斥候身边,单膝跪下不顾这个斥候身上的血污,托住他的头道:“这位兄弟!伤得如何?”
那个斥候看到肖天健亲自过来,抱着他的身体,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感动的神『色』,挣扎着急促的喘息着对肖天健说道:“启禀将军……属下……不要紧!南面官军已经……已经渡过河,正在朝着……刚才还在还在朝着咱们这边赶来……可是现在却……现在却停下了!
属下兄弟几个被他们发现,派了……派了一批夜不收追杀……追杀我等!其余四个……四个兄弟……都……只有属下……”说着他的脸上便『露』出了悲痛的神『色』。
肖天健顿时心中黯然,虽然这个斥候话说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也想得出剩下的那四个斥候,肯定是回不来了,不过这个斥候也已经把敌情说的明白了,敌军眼下已经停止了继续朝这边『逼』近,显然是收到了贺人龙的消息,不敢再过来和刑天军对决了。
“速速为这个兄弟救治!务必要把这位兄弟救下来!”肖天健对身边的人大吼道。
不多时一个医护兵便背着『药』箱飞奔了过来,将这个斥候面朝下平放在地上,几个人按住他的手脚,医护兵迅速的剪断了他背上的箭杆,又剪开了他背上的皮甲,『露』出了他的后背。
肖天健站起来拍拍这个斥候对他安慰道:“坚持住兄弟!没伤到要害!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撑住了!”
那个斥候趴在地上,额头满是豆大的汗珠,强咬着牙关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将军放心……属下……属下撑得住……唔……”话未说完,医护兵便将一个深深嵌入到他后背的箭头给起了出来,他的喉咙中便发出了一声痛急了的闷哼之声,两眼一翻,愣是疼的昏了过去。
肖天健站起身大声叫道:“哨将都过来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