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跟着何楚天进门,她把食盒里的酒菜放在桌上。
“昨天晚上的事……”何楚天很是内疚。
“不想谈昨晚的事,今天就想找个人喝点酒。来,坐下。我们俩从来没有正经地吃过一顿饭,认识不久就打仗了,之后你就死了,再之后你我已成陌路。”
何楚天坐下,看着疏影倒酒。
“丰收走了我相信虎子一定来接他们了,因为丰收眼里满满地全是幸福,他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团聚了。来,这第一杯我们敬他们,祝他们摆脱人间疾苦,终于跨入天堂之门。”疏影幽幽地说。
说着,疏影将酒倒在地上,何楚天也跟随其后。
“何楚天,你欠他们的太多了,这辈子算是还不清了。”
“我还,我一定还。”
“你拿什么还?”
“拿命。”
“你现在的命一文不值,就像一张过期了的旧报纸,所有的荣耀都已经烟消云散。来,喝酒。”
何楚天压抑着,一干而尽,继续倒酒。
“你不怕我在酒里下毒吗?”
“我不在乎,今天不管你给我什么……我都接受。”
“好,千年只醉这一回,我们一起喝。”
两人一饮而尽。
两人一起伸手抓酒瓶,手叠在一起,疏影像触电似的抽回手。
“……原以为遇到你,是上天的恩赐,终于有了归宿,不再漂泊,那是何等的幸福,后来老天带走了你,也带走了我的心,你是我的英雄,把心交给你是我的骄傲……可再后来,一切都变了,就像这个世界一样,黑白颠倒,人鬼不分……我像做了一场梦,惊醒时发现我还在飘荡,比以前还要无助……”疏影喃喃地说。
何楚天强忍着悲痛,一杯杯喝酒。
“这些年离开我们的人太多了,老杰克,虎子,夏主编、小坤,丰收,还有即将出生的孩子……他们一个个从我们身边离开,匆忙地连句道别都没有……有时真想跟他们一起走,离开这个开满魔宇花的世界……知道魔宇花吗?”
“我知道,打过战的人都知道,我们叫它阴阳花。魔宇花密集的地方,地下一定满是死人,那一片片蓝色粉色的小花,花开在阳间根却在地府,它靠着一股子邪恶力量在生长。”
“上海就是一朵巨大的魔宇花,一朵开在尸堆上的魔宇花,灿烂妖艳却散发着死亡的气味。”
桌上酒瓶已空,已经深醉的何楚天,拿着空瓶再也倒不出酒来,狠狠将酒瓶砸向一边。
“我这辈子对不起我母亲,对不起你,对不起虎子丰收……疏影你恨我吗?”
“恨,从你拒绝救丰收时,我就铁了心的恨你。”
“我也恨,我比你们谁都恨我自己。”
何楚天突然掏出枪来,递给疏影。
“拿着,我知道你是来索命,你今天不但带来了酒,也带来了刀。”
“那你为什么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