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丈夫那凄厉的惨叫,琴娘子额头上滴下了汗来。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她早该发现不对,这一幕哪里都不对。其实她以前几乎从未那样亲切的叫过简易,毕竟自从她险些掐死简易却失手之后,她与简易家中就几乎撕破了脸,再也没有必要假装自己喜欢这个侄子了。但是这又有什么所谓呢,眼前发生的事情根本哪里都不对。
“你……你……”琴娘子不住大口呼吸着,胸膛不断起伏,“你以前……虽然痴傻……但一直是个善良的孩子……”
“是吗?”简易又是如此笑着反问,“原来我以前是个善良的孩子?原来你还知道我善良。”
就在说这话的时候,飞剑已经从李员外伤口处割下来第三片肉。而李员外的惨叫声已经响亮到了极致,不能表现得更惨了。
或许他想要在琴娘子眼前将李员外凌迟至死。这个认知让夫妻两人都惊恐不已,一股股寒气直往上冒。
“姑母,如何啊?”简易问,“你知道我刚才在说什么了吗?”
大汗从琴娘子额头滴落,“是……我知道了……你、你放开他吧,我求求你放开他吧……”
回应她的,却只是飞剑的又一次轻旋。简易在李员外不住的惨叫声中道,“姑母,你觉得,你现在还该向我提要求吗?”
琴娘子不敢说话了,只能任由冷汗不断往下滴落。
屋外又起了闪电,而后悉悉索索下起了暴雨。
简易总算将手中绳索一甩,任由已经疼得直不起身的李员外在地上不断翻滚。
“现在我有一个问题,”而后他道,“你们谁能回答我,我的父亲……是被谁害死的?”
琴娘子张了张嘴,嘴唇却发着颤,好一会没发出音来。就在这么一会儿之中,李员外却是缓过了劲来,抓着那鲜血淋漓的手臂,哆哆嗦嗦地答道,“是……是我……”
简易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是我……是我害死了你的父亲……”李员外继续道,“我贪图你们的蕴灵斋,所以害死了他。娘子,我娘子并不知情,她是无辜的,你不要动她……”
简易面色古怪地收回了目光,将视线落到琴娘子身上,“姑母,你怎么说?”
琴娘子阖上了眼,肩头不断颤抖。
其实在最开始嫁给这李员外的时候,她是不愿意的,因为那时她是那样年轻美貌,李员外却整整大她一轮。但家里需要她嫁出去,需要她嫁给这李员外,然后将彩礼拿出来给弟弟娶妻。所以那时她便恨了,不,或许在更之前她就开始恨了,深深恨着自己的弟弟。
可是自从她嫁过来之后,李员外对她真的很好,对她言听计从,不让她受一点的委屈。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这么想为相公添个孩子。
此时此刻,在简易的催促之下,她却道,“是的,我……我今天才知道……”
话音还未落,简易手中的飞剑便旋了个大的。李员外的惨叫戛然而起,一颗大好头颅顺着剑光弹到上头,而后径直落到了床上,滚到琴娘子手边。
琴娘子的手碰到了那个脑袋,惊叫一声,眼泪一下子从眼眶涌出。
“你相公死了。”简易用剑尖指着那无头尸体,“因为他没说实话。”
琴娘子哭声猛地一滞,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了过来。
“你不会以为我杀了他是因为信了他吧?”简易嘲讽笑道,“我只是想让你也亲眼看看,所重视的亲人死在眼前是个什么滋味。”
琴娘子本来已经没有血色的脸上,竟然又白了两分。
“但他也死得不冤了。”简易又道,“毕竟他那慌话里,还有一半的实话。我父亲是被你们两个给一起害死的,你们两个,一个也脱不了。”
琴娘子齿门发颤,“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简易看着她,“我再问你,我——又是被谁杀死的?”
“你,你……”琴娘子忽然尖叫起来,发了疯一样,用指尖指着他,“你不是简易!你果然不是简易!你绝对不是简易!你、你究竟是谁!”
“我当然不是简易。”简易轻松地笑道,“我是他从地狱招来的恶鬼,特地来找你们算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