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澈从煤矿带回来的工人有1o3个,这个数量并不算多,经过询问后顾澈才得知,煤矿里好多人都累死了,官府那边正准备重新补一批人。
谁想到各地起义把这事耽搁了。
耽搁的好啊。
沈寅和孙逊将这些工人挨个登记,大部分是本地人,小部分是外地的。
顾澈带回来的这些人安置是个问题。于是顾澈又登上了县衙大门。
这次在他开口前,陈保先道:“那些都是可怜人,本官不忍为难,只是本官年迈,实在抽不出心力安排,只能劳烦东家了。”
顾澈忍笑,起身正色道:“既然如此,那小民就大胆一回。”
陈保:“去吧去吧,东家大胆去做吧。”
他堪称恭敬的送走了顾澈,一回头对上儿子幽幽的目光。
“爹,你刚才都不像你了。”
陈保恨不得给这个逆子一个**兜,他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保全自家人。
长远镖局那位可是刚屠了北边的煤矿。听说对方出发时只带了几十人。好家伙,几十人干翻了上百的官兵。
陈保一通咆哮,陈归沉默了。父子两人对坐,少顷,陈归忽然道:“不对啊爹。如果九东家想对你不利,不可能还让你打听到各种消息。”
陈保:“他警告我呢。”
陈归皱着一张脸:“他怎么不把你这个县令给撤了。反正他也哎哟…”
陈归躲着他爹的鞋底,十几年了。他今天再度体会到大鞋底子抽嘴巴。
惠县多了一百多男丁,顾澈此时不能离开,需要坐镇后方。
于是去铁矿的事就交到了叶音手中,邵和再度同行。邓显儿受了伤,这次没跟着去。
文大郎他们也带着耕牛和种子回来,顾澈大手一挥,给县城里的众人分地,耕牛暂时公用。
千百年深入骨髓的记忆,地就是普通百姓的根。当一名老人颤巍巍地扶着犁,吆喝着耕牛走动,破开表面有些干裂的土地,露出下面深褐色的,湿润的泥土时,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眼泪和汗水同时砸落,顷刻间隐去了痕迹。
周边围观的人红了眼,背过身去。
叶音之前派人找到了水源,他们用着简陋的农具,甚至是尖尖的石头,齐心协力,愣是挖出了一条沟渠,将活水灌入田地,等着插秧。
惠县的老幼都动了起来,插秧是个很辛苦的活。弓着腰慢慢挪动,一天下来,腰都快断了。
可是没有人抱怨,晚上睡觉时众人都是笑着的。那是充满希望的笑。
而城里几位富户也在估量顾澈的价值。
“目前来看,九东家是个心善的。”就凭惠县容纳了一半“无用”的妇孺就明了。
可没有足够的武力保护,心善只会成为空谈。
茶商宁老爷愁的快把胡子都揪了,还是宁老爷的儿子劝道:“爹。我们再看看吧。”
“九东家仁厚,他日我们若离去,他肯定不会为难我们。”
宁老爷欲言又止,他不是担心这个。好吧,确实是有小部分这个原因。
他在犹豫要不要更加显露自家的能力,提前烧热灶。可又怕适得其反。
愁啊,真愁死个人了。
文家的氛围则要好得多,如今文家基本上是文大郎主事,他对父亲和兄弟道:“以我看九东家之意,惠县的人口肯定还会增加。粮食却有限,此消彼长,最后肯定会成大问题。”
“若是我们能想办法帮九东家解决这个难题,他日定有厚报。”
文老爷迟疑:“大郎,不是爹不看好九公子。”
“虽然惠县是不小,可放眼大靖朝,惠县小如蝼蚁。”
文家几兄弟跟文老爷的想法差不多。但孙逊却道:“我相信大兄的判断。”
有时候看人不是看他现在有什么,而是观其秉性,探其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