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兆却觉得极有可能是温泉那一晚,第二天大家都起晚了,放假中心情愉快,就比较容易好怀吧?
有了是好事,大家纷纷道喜。
“不急不急,等三月稳了再说,我这是高兴咱们自己人没忍住。”郑辉说等稳住了请大家吃酒看戏。
顾兆算算日子,“那正好,刚巧赶到过年能热闹一下。”上次看戏没看完,周周和爹一直记挂着,现在郑辉要请看戏,那正好了。
他们小团体聚会是都安排上了,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京里温度骤然下降,气温变化太快,早上顾兆起来就觉得不对劲,一打开门外头冷风刺骨,雾很大,说出话都冒着寒气。
蓝妈妈送热水过来,见这天气便说:“我在京里这么多年,这天气冷的跟入冬了一样。”她突然想起来了,脸色也变了。
黎周周问怎么了。
“有一年也跟这样天气一样,康景二十八年的时候,连着下大雪都成了灾——”蓝妈妈想起来就害怕,差点活不下去了,连忙心里呸了几口,说:“也不一定,没准过几日天就晴了。”
蓝妈妈嘴上这么说,又多嘴说:“夫人,家里米粮肉还有炭火要多存一些。”
黎周周点头答应了,回头跟小树还有铺子那边也交代了,多买米粮炭火棉花这类的。他家动了起来,老京里人一瞧,家家户户都买了起来,这些东西物价也贵了一两文。
过了约有五六天,天气回暖了,蓝妈妈拍拍胸脯,虚惊一场好了好了,脸上歉意说:“夫人都怪我,这些东西买的贵了。”
“没事,都是实在东西自家能用。”反正也要过冬的,多囤一些心里安。黎周周说道。
一直到了十二月初,京里进了冬,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不过也没下雪,就是干冷。
这日上早朝,顾兆是不用上,怀里揣着手炉坐上车去上班,等中午时才知道,今个早朝圣上震怒,发了好一通火,因为宁西州雪灾了,那大雪十一月初就开始下,陆陆续续下了能有一个月,几乎没几天好日头,那边的知州怕担责,一直瞒着没往上来报,如今拖不下去,还酌情谎报。
可有底下的官看不下去,带着血书上京来了,宁西州底下四个府县十三个镇村子不计数,冻死饿死的百姓不计其数,路边的尸骨无人收殓,惨状可怖,这事才传了出来。
宁西州的知州还拦着灾民,不让上京不让流窜,谁要是敢跑通通打死了。
顾兆听人学舌,眉头皱得紧紧的,宁西州与京城离得不远,难怪十一月中京里天气骤降的厉害,蓝妈妈说要有雪灾,没想到不是京里,是离着京城不远的宁西州……
百姓没东西吃,衣不裹体无法驱寒,逼到这份上了,只剩下血性。
自古有灾就会出乱子。
宁西州的知州还说因为马上就过年了,不敢惊动圣上,这样大喜节日自然是求稳求和。
……康景帝当即下旨砍了。
这治理雪灾,安抚灾民,派粮派救济的活五皇子主动请缨站了出来,可惜圣上没让,派了康郡王和六皇子前去宁西州,让五皇子负责京城外,时时查看,若是有灾情流民立即安顿。
这样的灾事,到了年关头,朝中也没人敢提议什么庆贺,京里靠前在圣上那儿挂名的大官是各家各府施粥赈灾——自发性的。
女眷们抄起佛经,天天上香跪求菩萨佛祖保佑——后宫娘娘都是如此,京里的高官贵妇们自然学了起来。
郑辉之前说请看戏热闹当然不作数了,顾兆和严谨信也不是没眼色,上赶着找事这般作乐享受,要是被言官听见了参他们一本。
再者,三人也没那个心情。
只要听了宁西州的惨剧,谁还想作乐啊。这个时代的百姓就是最底层的,尤其是靠天吃饭的庄稼汉,大雪干旱熬死一家人。
从宁西州逃过来的灾民也到了京城外,京门严守着,不让灾民进来,不然真要乱了套了。听说五皇子在城外连着十多日也没回府,一直安顿灾民。
可是后头越来越多的灾民,在城外留着赶都赶不走,好像上了京,看到京城大门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最近两日京里又下起了雪,那些露宿在城门外的灾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黎家小院是三张忧愁的脸,黎周周心软想赈灾,算了下家里的帐,想着拿一半出来,跟相公说,还未说完,顾兆点头,“成,我问问二哥大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你买下米面棉被棉衣,咱们送出去。”
虽然杯水车薪,但只能尽一尽绵薄之力了。
心里是个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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