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是在娱乐圈这个纸醉金迷的名利场里混出名堂的佼佼者。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俊男靓女,但楚冰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提着裙摆出现时,依然让人觉得目眩神迷。
她踩着细细的高跟鞋,将本来就纤长的小腿拉成极尽性感的弧度。雪肤红唇,黑发黑裙,极简的颜色蛮横地在她身上利落相撞,鲜明又冲突的冷暖色调在身上矛盾共存。眼神很冷,却让每个被她睥睨扫视到的人都心头一热。黑色的长发在脑后松松挽出成熟的发髻,只在修长脖颈与纤白手腕上系着细细的水晶中,依稀能看出几分属于少女的清纯。
人类是忠诚的视觉动物,原本还盈溢着轻微嗡鸣的大厅,此时陷入一片落针可闻的寂静里。尽管大年初一晚上来参加生日会的不满并没有消失,但面对着这样一个人间绝色,几乎所有人都没法对她真的生起气来。
到场的人很多,几乎将圈内职业涵盖个遍。在楚冰徐徐走下来的时候,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将她认了出来——这不是那个谁,去年康菲斯特奖的新科影后,今年回国签在轩霆,拍了聂远平《夜行》,在片场言辞锋利大胆,几乎把所有媒体都得罪了个遍的那个楚冰吗?!
难怪她能想说什么说什么,完全不顾及后果。就凭她的这种身份,在圈里真是完全不用怕什么……抹黑?抢资源?潜规则?有了家世这个最强有力的护身符,这些不入流的背后手段,哪个能靠近她半分?!
而且没有人告诉他们,被蒙特影业变相封杀的那个楚冰,其实这么有背景啊!!
从她回国到现在,距离蒙特影业的□□已经过去了半年时间。这半年里楚冰除了拍戏之外,没有发过任何通稿,没有上过任何宣传节目,连最该营销一番的个人主页都全无动作。如果不是和苏凭交好交恶以及怼记者的那点破事,公众估计都不会知道她的名字。
不少被蒙特影业暗中打过招呼的导演,对这样的情况都乐见其成。他们乐得见到楚冰在国内发展不起来,这样就能说服自己,不是自己助纣为虐打压有潜力的新人影后,是楚冰自己没有红的命,在国内水土不服。而楚冰这半年的发展情况一如他们所想,让他们都隐隐越发得意起来,为自己的先见之明喝彩。
然而楚冰此时此刻,这样锦衣华服、万众瞩目的出现,无疑像是有人将耳光重重地甩在了他们脸上。
她怎么能大有背景?!如果她这么有背景,那他们之前的拒绝……究竟有多愚蠢?!蒙特影业势力再大,也不过是大洋彼岸国度的山大王,顶多在院线和演员方面话语权大些,却是无法影响国际电影奖项评选的,更难以在国内这片土地上有所作为。
但是楚冰可以!她出现在这里,代表着锦盛集团是她最为坚强的后盾,代表着一个罕见的既有长相、又有实力,还可以带资进组的当打之年女演员!而他们因为一时的轻视,错过了拉拢她的最有利的时机……
不少导演的脸都顿时白了,他们陆陆续续地缓缓转过头,将视线深深地投向同一个方向。聂远平端着香槟呆立在原地,在他们的视线中坐立难安,悄悄向旁边的袁向东靠了靠。
“不是吧,老袁……”他用力咽了口唾沫,开口时的声音还是听得出明显的沙哑,“这么一个各方面都堪称完美的馅饼,就这么……砸在了……我们的头上?!”
“……对。”袁向东深吸一口气,沉默半晌,看向聂远平,一字一句地咬着牙说:“老聂,你我东山再起之日,就在今年!”
导演制片中的骚动来得震惊而恼恨,多半无法与人言明。而演员之间的气氛就活跃得很明显了,在一点声音出现之后,大厅里顿时像是一点火苗溅入沸腾的油锅里,腾的一声,掀起一阵巨大的聒噪嗡鸣。
“卧槽,楚冰?!这是楚冰?!”齐湛张大嘴,目瞪口呆地看着楚冰,又猛地回头看向苏凭,“你当时就知道……她?!”
“不知道。”苏凭明白齐湛的话不成句是想问些什么,慢慢地摇了摇头,“没人特意跟我说过……不过现在知道之后,感觉也不是特别吃惊。”
现在想来,最根本的一个谜团总算是揭开了——楚冰的家庭里没有演员出身,双方父母居然是能当儿女亲家的故交。现在看来,倒真是合情合理,有理有据,要不是楚冰本身立志当一个演员,自家估计还没什么特别大的竞争力。
所以说,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苏凭悠悠地喝了口手里的香槟,杯子刚放到一边,齐湛就已经按住他的肩膀,激动地开始猛摇:“你和她关系好时不知道她身份?!然后和她闹掰了?!太可惜了啊你!要是可以娶了她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啊!!”
他一时激动,又心直口快,一心为了苏凭着想,这种逾越的话也说得出口。苏凭脸上的笑容微敛,看着齐湛的视线依然平静,却让齐湛像是兜头被泼了盆冷水一般,骤然冷静下来。
“呃,对不起,我……”他连忙道歉,又不好在人前说得太直白,无措地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苏凭朝他微微摇头示意无碍,略略偏过头,向楚冰看了一眼。
她刚从旋转楼梯上下来,周围就迅速地围上了一群人。有昔日对她唯恐避之不及的导演,没少等着看她笑话的演员,以及各种锦盛集团的商业合作伙伴。每个人都围在她的身边,脸上的笑容热烈而灿烂,仿佛要对着锦盛集团的掌上明珠开出朵花来。楚冰和锦盛的董事长公子楚珩站在人群中心,这对堂兄妹此时脸上是一模一样的淡漠,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他们的冷淡横加指责。
恃才傲物与目空一切,都是天之骄子的特权。纵使他们现在面无表情地站着,所有人都不会觉得自己受了冒犯,反而会主动找理由为他们解释开脱。比如现在,很多人心里肯定是这样的想法——怪不得楚冰敢和记者叫板,我要是有一个市长爸爸和董事长大伯,我敢比楚冰做得更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