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遑论燕时洵此时面对的,几乎曾经地府中全部的阴差!
有记载以来,从未有万千阴差阴兵敌对唯一一个凡人之事!
阴兵压境,燕时洵却依旧咧着唇角在笑。
哪怕身前无形的屏障,依旧有裂纹在迅速蔓延开来,像是被击碎很快就要碎裂成万千碎片的玻璃。而他手中的符咒也越来越浅淡,金光逐渐降低微弱了下去。
但是燕时洵,始终没有一丝慌乱表露出来。
“想要冲撞人间?”
燕时洵嗤笑:“痴心妄想!”
地狱有万千阴兵,但人间也有万千驱鬼者。
而他,是第一道也必须是最牢固的防线。
在他的身后,是节目组所有人,是兰泽与成景,是救援队与各部门众人,还有滨海市千万生命。
无论哪一条,他都绝不允许这些已经堕落成恶鬼的阴差,越过阴阳的界限,伤及人间!
一双双血红的眼睛注视着燕时洵,阴差腐烂的脸上,一张张诡异渗人的笑容扬起。
“阴兵借道,自然,生者,死!”
嘶哑阴森的声音落地,整道界限开始剧烈的颤抖,终于承受不住阴气的开始一点点溃散。
金色的光点散落,纷杨如雪花。
“咔……嚓!”
裂纹最终破碎,看不到的屏障轰然倒塌。
白布下的血色骸骨,直掏向燕时洵的胸口,似乎想要直接用锐利的骨爪破开皮肉,掏出下面跳动着的温热心脏,让这胆敢阻碍阴路的凡人,在痛苦中满怀悔恨的死去。
但,不等触及到燕时洵的一片衣角,从远处忽然响起愤怒的暴喝。
“尔敢!”
低沉冷冽的声线裹挟着怒气与狂风,直从后方而来。
燕时洵本来还在肌肉紧绷的戒备着冲过来的阴差,下一刻,忽然感觉到腰间一紧,有人扣住了他的腰身将他向后拉去,然后撞进了一个冷冽坚实的胸膛。
像是巍峨山岳,顶天立地。
有他在,天地就永远不会倾倒,人间有救。
燕时洵心中泛起疑惑,但很快意识到这声音的主人,是邺澧。
他错愕抬头看去,从这个角度,却只看到邺澧紧绷着的下颔线。
邺澧死死抿着的唇像是在积蓄着怒意,长眉斜飞,鬓边一道道黑色玄妙的纹路涌动,狭长的眼眸凛冽更胜寒冬。
他紧紧将燕时洵扣在怀中,有力的臂膀将心爱的驱鬼者护得密不透风,而看向对面的目光冰冷肃杀,凶戾的杀意毕现。
他抬起结实有力的手臂,骨节分明的手掌直指向前,迅速结印。
繁复而玄妙的轨迹引动了所有的阴气与生机,像是海浪拍堤岸,发出巨大的轰鸣。
阴差们满目惊诧,看着忽然出现在此的男人,恐惧从魂魄的最深处升腾而起。
他们早就死亡,却在这一刻,重新感受到了将要死亡的恐惧。
不是曾经在面对阎王时的恭敬与畏惧,而是……更深处的,更接近生死阴阳,来源于魂魄本身对于生死的恐惧。
而最接近燕时洵的、只差一步之遥马上就会触碰到燕时洵的那个阴差,更是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没有搞清楚,狰狞的面目上还带着错愕,就已经在邺澧的怒视之下,颤抖着化为了一滩血水,砸落在公路上。
令其他阴差更加惊惧,不知这人究竟是谁,怎么会拥有如此力量。
……不。
他们知道。
只是那个猜测被颤抖着压进了口舌之下,不敢承认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