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内大火熊熊,烟雾弥漫。
冲进庙内的兵士为烟火所逼,又都退了出去。庙前庙后,余火还在烧着。厚厚的灰烬,堆在了墙根底下,整座大庙也已是黑乎乎的一团。
浓烟从庙门不断涌出,火焰的红光跳动不止。王叔立在花园的台阶之上,望着烧成一片的太庙,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庙内再看不到火光,只有一缕缕淡淡的青烟慢悠悠的飘了出来。
太庙里面,已被烧得面目全非。地上黑灰密布,只有几座石像、几张石桌还在站立着。兵士们四处搜寻,在灰堆里拨弄着。可忙活了大半天,别说是活人,就连一具尸首也不曾找到。
听完军官的报告,王叔面色阴沉。他盯着还在冒烟的太庙,过了半晌,才狠狠说道:“就说全部烧死,一个不剩!”
地道内阴暗潮湿,脚下崎岖不平。一行人走走停停,忽听得前面哗哗的水声响起。
事先在庙里做了些火把,这回都派上了用场。马扩高举火把,照见一道闪亮的水流,自洞顶的一侧倾泻而下。待到得地面,却倏然不见。
洞壁坑坑洼洼,密密的石钟乳悬垂在头顶。显然,这里已不是人工挖掘,反倒是天然所成。密道至此,也陡然变得开阔。冷风阵阵扑面,不知自何处来。
众人身上寒意顿生,不敢多停留,举步向前。蓦的一阵响动,两条小黑影忽地从黑暗中窜出。玲珑一声尖叫,双手使劲抓住了赵榛的胳膊。
侍卫拿火把照去,原来是两只寸许长的老鼠。被火光一射,两只老鼠登时立在了路当中,前爪抬起,呲着尖尖的白牙,森森的小眼睛寒光闪烁。
赵榛急忙捡起一块石头,奋力打去,正击中一只老鼠的头顶。那老鼠哀叫一声,在地上打了一滚,头部涌出一股鲜血,四肢抽搐,挣扎了几下,便再也不动。另一只老鼠吱吱叫了两声,连滚带跑地逃掉了。
玲珑惊魂未定,两手抚着胸口,不住喘息。好一阵才定下神来,却再也不肯松开赵榛的手。
越往前去,道路越窄。又走了百十余步,马扩忽然停住了。面前是一个圆形的石窟,两三丈见方,洞壁光滑,晶莹透亮,有密密的水珠不断渗下来。
众人四处察看,却再无出口,洞窟显然已到了尽头。田牛还不死心,又举着火把一点一点在石壁上照着,像是要从上面硬生生看出一个洞口来。
田牛来回看了两遍,终于丢掉火把,颓然坐在地上。其余众人也都是一脸沮丧,坐在潮湿的沙石上,默然不语。
“走了半天,怎么还是条断头路?”朴国相胡子上沾满了泥水,眉头紧锁。
“花这么大气力凿筑,不会就是为了把水井和洞穴连在一起吧?”赵榛很是费解。
“我看不像,”马扩摇摇头,“除非闲着无事,否则谁会白下这么大功夫?”
“可,可这出口在哪?”田牛嘟囔了一句。
扔在地上的火把就要熄灭了。马扩拾起,用嘴吹了几下,火光顿时亮了起来。他围着洞窟又转了一圈,最后无奈地摇摇头,说道:“真的没有出口”
众人泄了气,一个个靠在石壁上,像霜打的茄子。
“早知道是个死,还不如就在上面了断了”王后轻声叹息道。
“母后,”玲珑嗔怪地看了母亲一眼,说道,“你先别急,说不定还另有出口”
王后自觉失言,微微笑了笑,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不料田牛闻听此言,一下又来了精神。他抢过马扩手中的火把,说道:“我再去看看!”说话间,朝向来路便走。
“等等,”赵榛站起身,喊道,“我与你同去。”说完,回身对玲珑说道:“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玲珑张了张嘴,没再说话,却松开了抓着赵榛的手。
田牛和赵榛一路向回,一直走到了与水井相连的洞口。可除了又碰见几只老鼠,那急切盼望的出口却是遍寻不得。
两人心急火燎,口干舌燥,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来到那水流之处,掬起石壁上的水,大喝了几口。
两人坐在了水边,只觉呼呼的凉风自身下卷起。赵榛将耳朵贴在石壁上,听到汩汩的流水声隆隆作响,像是就在脚下。他这才注意起这道水流来。
那水从洞顶流出,沿着石壁没入地下。水流很急,在石壁下冲出一个寸许深的小水坑。水坑上面,有一块大青石。坑中水不漫不溢,甚是平稳。赵榛心中纳闷,便走到那水流之下,仔细观瞧。
坑中堆了一些泥沙,还有几块小石子。赵榛用手清理,底下露出一个光滑的石板来。那些水顺着石板,流到青石底下。那青石足有磨盘大小,很是厚实。赵榛试了试,没搬动。他喊起田牛,两人一起用力,直憋得面红耳赤,脖子上青筋暴起,才将那块青石掀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