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说着话,只听外面又是鼓乐大作,大家抬头一看,牛公公手拿礼单大摇大摆,带着十几个太监抬着几大箱子礼品进来了。他是代表司马衍来的,众人忙纷纷站起来向牛晃躬身施礼。
这时候女眷们也从内宅出来在最西头就座,陈列问桓温:“兄长,哪位是南康公主殿下?”
“呶,那个走在前面,穿紫衣的。那不是跟安石他堂姐谢真石走在一起的那个,现如今是琅琊王岳母喽。”
陈列一眼望过去,司马兴男生的也是风姿绰约,花容月貌,但从嘴角能隐隐看出坚毅,一看就是个狠辣角色,心中暗笑,哈哈,兄长一定在家受不少委屈。再看旁边褚蒜子她妈谢真石,今天略施粉黛,更是美艳动人,看着她就想起了褚蒜子,不由的又是心情一暗。刚要低头,眼角余光忽然发现了后面女眷中有个熟悉的身影,眼前豁的一亮,我的个天,哈哈,他望见了昨天下午清溪桥那个身着淡黄瑞兽葡萄衫的女子。这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由自主站起来呆呆的看了过去。
“贤弟?贤弟?”
“啊,啊……”
几个人看陈列望着女眷发呆,都站了起来一齐看过去。
大家也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人,谢安笑道:“都坐下吧,好歹咱是第三桌,都这么看女眷不妥啊。”
桓温把陈列拉下来坐下,打趣道:“贤弟,你在看谁呢?里面没有琅琊王妃。”
“那个穿淡黄衫的是……”陈列急切地问。
“哦,那个啊,她是司马燕婉,谯王之女。”
“啊……是司马无忌的女儿。”陈列暗自吃了一惊,原来如此啊,太巧了。
“怎么?看好了?我们一会儿过去敬个酒,你们认识认识,哈哈哈,这不简单嘛”桓温爽朗的笑道。
这时,牛公公和新郎司马岳一起站在大院的前堂台阶上,只听牛公公用他那个公鸭嗓子大声喊道:“奉陛下圣命,正式册封褚家女褚蒜子为琅琊王妃,登记在册为皇室成员,下面有请新娘出场。”
在鼓乐声中,两个宫女搀扶着一身大红金丝织锦礼服,头戴红纱遮住面庞的褚蒜子款款走出来。
牛公公从小太监手中的托盘中掀开金色织锦布,拿出金丝镂空镶红宝石的凤霞冠交给司马岳,司马岳满面春风地亲自给褚蒜子戴在了头上。
此刻起,她已经再也不是陈列那个青梅竹马,朝思暮想的褚蒜子了,而是大晋第一亲王司马岳的正妃了。
满院的几十桌二百多名东晋权贵以及名士们纷纷站起道喜,储裒更是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向大家一一拱手道谢,这满场的人里面他是最开心的一个,看上去比新郎都开心。
一片喜庆的祝贺声中,只有陈列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座位上,黯然神伤。
接受完霞冠和册封,褚蒜子就回了内宅,喜气洋洋的司马岳大声吩咐开席,早已准备好的酒菜很快布满了桌子。
觥筹交错中,时间不久就这桌子微醺;那桌子半酣;杯盘狼藉;言语喧哗,场面热闹。大家都轮番跑过去向第一桌的大佬们敬酒,搜罗出全天下最能奉承巴结的话语恭送上去。而庾冰庾翼等大佬们微微沾沾嘴唇就算是很给面子了,司马岳今天倒是兴奋异常,来者不拒,推杯换盏,尽显新郎应有的本色。
看着心不在焉的陈列,加上乱哄哄的气氛,桓温悄悄地拉了拉陈列衣袖,陈列看过去,他朝陈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拿着酒杯跟他走。
陈列会意,就端着酒杯跟着桓温向女眷走去,到了最西边,女眷们在司马兴男的泼辣作风指挥下,也喝的不少,见桓温来了都大呼:“驸马爷,快把你们家公主领回家吧,我们实在是不能喝了。”
桓温拉着陈列走到司马兴男跟前说:“来,公主,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我兄弟陈列。”
陈列忙把酒杯交到桓温手里要跪下叩头,司马兴男醉醺醺地说:“啊,你就是陈列啊,别跪了,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来干一个。”
陈列忙躬身道:“公主少喝,我干了。”说完仰脖干掉杯中酒。
待旁边侍者倒满酒后,陈列和桓温又一起端杯敬谢真石,褚夫人道:“贤侄,你不能喝酒要少喝,注意身体啊。”她知道陈列从来都是滴酒不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