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晏平霎时笑了开来,和聪明人谈事情当真是半点不费劲。
“正是,除此之外还有两件,这其一,我这趟能带的货比原计划多,再由你出路上的开销显然不合适,我还想大概了解一下路上开销多少,加上染布的成本,我自己好计划好这一趟收布的上限,这其二,渔儿不放心我们只两人往两浙去,怕路上不太平,叫我把晏安也一处带上,你知道晏安身手的,有他同行多一份实力,渔儿也叫我问问你,可还能再找到几人同行,多几个人妥当些。”
陆承骁还没说话,陆洵已然笑了起来,道:“倒是想到一处去了,承骁昨晚才说起这事,还要邀他两位好友,看看是否有意愿同行。”
这个想到一处去的人,自然是指的陆承骁和柳渔,柳晏平听出话音,眼里也泛起笑意。
陆承骁听说柳渔惦念他安全,唇角禁不住上扬。
“我原是准备下午去找我两位好友问一问他们是否同行的,他二人都在镖局做事,身手也还成,你既来了,咱们不妨现在同往,你们也认识认识,细节问题咱们路上聊,至于染价,县里也有染坊,但我去看了他们出的成品,比着袁州城那边颜色上还是差些,布料好卖与否颜色和花色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染布我准备往袁州城去,成布出来前,咱们可以去袁州一趟,把颜色和花样先选好。”
柳晏平一听陆承骁心中都有章程,大喜,跟着也就起了身,笑道:“行,看来我今日又能结交两位朋友。”
说着要与陆洵告辞。
陆洵却叫住他:“晏平,你和承骁商量具体,不过大老远走一趟,难得能先赊到生布,这样的机会就别错过了,你手上的银子先只管染布的成本就好,至于路上的开销,我会让承骁多带一些银钱,由他先垫着,等成布出脱了,你再给他就行。”
这对柳晏平来说自然是个好消息,忙谢过陆洵。
陆洵一笑,挥挥手道:“去忙你们的吧。”
二人应下,柳晏安转身,看到一直隐形人一般没出身的陆承璋也起身送了出来,冲他点了点头,和陆承骁一起离开了。
陆洵看着两人离去,目光这才落到陆承璋身上,端起几案上的茶盏揭盖拨了两下,问道:“跟边上看了这半天,看出什么来了?”
陆承璋拿捏不好陆洵这是什么意思,总感觉从他爹眼里品出了几分讽刺的意味来,下意识垂了眼帘,“我不过好奇而已。”
“好奇?”陆洵眉一挑,就着茶盏饮一口,下颌朝陆承璋原本坐的位置一抬,道:“坐下吧,咱们父子俩也聊聊。”
陆承璋后悔刚才跟到花厅来了,他爹虽然慈和,从来少见他沉过脸,可威严还是有的,陆承璋还是很在乎在陆洵跟前的表现。
一连两次了,陆承璋都引起了陆洵不满,当下心里也忐忑起来,陆洵让他坐,他也不敢有二话,老老实实坐下了。
陆洵把茶盏放回案几,自己也坐下,看了陆承璋一会儿,把陆承璋看得浑身长刺了一样,才终于开口:“对你三弟去行商的事,说说,你什么看法?”
陆承璋心里一咯噔,老爷子这什么意思,难道是看出他有情绪了?
陆承璋心下急转,他对自己爹娘很了解,他们愿意看的是兄友弟恭,若真被他爹看出来他嫉妒老三,绝对没他什么好处,当下就表态:“挺好的,三弟一向主意正,见识也比我和大哥强。”
笑着把陆承骁先夸了一回。
陆洵十来岁就失了父母怙恃,靠着给人做学徒过活,后挑担子做买卖起家,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了几十年交道,又怎会看不出这一句夸赞后的真实情绪。
话里都透着遮不住的酸。
陆洵眉头微动,也不戳破,摇头道:“那倒未必,他书院里刚出来,还是少了些历练,不过这种勇于拼搏探索的精神还是很可取的。”
陆承璋把嘴角往上牵了牵:“是。”
很可取还问我作什么呢。
心里才嘀咕这么一句,便听陆洵道:“那你呢?你想不想也去闯一闯?”
陆承璋眼睛眨了眨,有些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