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巷巷头巷尾都有出路,皆通往熙攘的闹区与街道。
跑下楼,陈焱习惯性往巷尾看。
只有几个拎着菜的老人。
他扭头。
更为深长的路径上空无一人。
楼头的拐角,衣摆的虚影一闪而过——
陈焱心里一紧,立刻追过去。
跑到楼头时,他还以为自己刚才看错了。
这一片是两栋筒子楼之间的空地,只有几个肮脏不堪的垃圾桶。
快步走至尽头,他才发现这儿居然还有出路,楼后和马路围墙留有一条极为狭窄的间距,差不多一人宽。
——有人正在这条窄道上没命般逃窜,已经快跑过半栋楼了。
“操!”陈焱低低骂了一句,拔腿就追。
只有下水道老鼠才能找到这样的路。
马路的这面围墙对的是筒子楼的卫生间和厨房。这一片全是暗厨暗卫,除过个别人家开个了小窗外,平时可能压根都没人看,更别说过来了。
脚下每踩一步都有种滑腻腻的恶心感,常年淤积的烂泥和苔藓,散发出阵阵腐朽的恶臭味。
陈焱身高腿长,没几步就追上祁钧。
他直接抬脚一踹——
祁钧连声音都没发出,就扑倒跌进臭泥里。
他有些吃力地翻过身,抬头看见面前高大的男人。
陈焱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一言不发,也威慑感十足。
黑沉沉的眼睛里,有很明显的杀意。
在这样的注视下,祁钧最后的胆气也消解:“不是,误,误会!都是误会!”
他慌忙大声道,脸上又挤出一个扭曲又讨好的笑:“我刚和小汐发生了点口角,就房子的事儿……我真没把她怎么样!真没怎么样啊!”
他枯瘦的螳螂脸满是真诚,还有一种弱者的无辜可怜感。
不知道的人,可能还真就信了。
陈焱腮侧的咬肌鼓起一瞬,压制火气的声音低又窄:“那八年前春节那次呢?”
“也他妈是误会么?啊?!”
祁钧给这一声吼得一哆嗦。
“那次我是……我喝醉了!”
他梗着脖子辩驳,凸起的眼珠有点不敢看陈焱。
“而且也确,确实没怎么样啊,我家那老娘们儿不正好回来了么……”
陈焱冷哼出一声。
没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