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眉拧得很紧,沉着脸走了过去,还不等他出言,盘儿就抱上他的手臂,将他拉下来一点,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说话的时候她强忍着害臊,说完后又对太子点点头:“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虽然可能会有损你名声,但……而且有我在,香蒲不会乱说话,她人很聪明的,我们主仆之间有默契,她肯定会顺着我来说话。”
唯独就是此遭过后,她的名声可能不好了,太子暗想,不过现在这也是唯一不用大动干戈的办法了。
“我现在就去更衣,你等我一会儿。还有,最好让人弄清楚香蒲现在醒了没,若是醒了有没有说什么话。”
很快盘儿就更衣出来了,因为夜风清凉,她外面还加了件披风。
就在她和太子前去回话的路上,已经又有消息递了过来,香蒲还没醒,也就是说那些人从香蒲口中并未得到任何不利东宫的证词。
太子想了想,在福禄耳边吩咐了句什么,福禄忙隐身退开了。
——
漪澜堂,正是成安帝今日设宴的地方。
这北岸的弧形游廊是倚山石建造,沿岸以漪澜堂为中心,建起一条游廊套亭台水榭,水榭又套游廊的建筑,游廊忽开忽合,忽直忽折,宛如一条缀了明珠的彩带。而彩带之后又是奇石嶙峋,草木葱郁,曲径通幽,漪澜堂、道宁斋等靠内围的建筑就在此处。
这种典型江南园林式的建筑美则美,实则弊端太多。无他,假山多必然暗角多,往日看着是曲径通幽,如今却成了催命符。
瞧瞧今日不就是,谁能料想到堂堂的楚王竟会死在这种地方。
此时的漪澜堂气氛一片压抑,哭得伤心欲绝几欲求死的周贤妃已经被扶下去了,但贞阳侯还在,正黑着一张老脸坐在下处,他身材粗壮,豹头环眼,看得出是个武将出身。
他正是周贤妃的哥哥,也是楚王的舅舅,本人也是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兼五军都督府后军都督,不说权势滔天,也算是手握兵权。
不过那是以前,今日楚王出事,对周家的打击难以想象,贞阳侯能继续坐在这里,而不是去撕碎那害了他外甥的人,全靠着打磨了几十年的定力,以及现在成安帝和傅皇后都在。
不光二人在,傅皇后的娘家晋国公府的人也在,还有恭亲王、高贵妃以及齐王、燕王、越王等人。
“太子殿下到了。”有太监进来禀报。
这一声让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门处,太子身边还跟着一人,但没有进来,此人穿着披风,但能看出是个女人。
“不知父皇招儿臣来,可有什么事?”
“你这个孽子,还不快快招了你对楚王做了什么?!”成安帝拍案喝道。
成安帝今日高兴,虽是皇后的寿辰,但皇后能办出这般声势浩大的寿辰,全仰仗他这个皇帝当得好,再加上臣子们都识趣,他格外高兴。人一高兴,不免喝多了些,白日那会儿就喝了不少,晚上又喝多了。
所以他其实现在是有些醉了的,心里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本人也震怒震惊,可由于人已经被酒麻痹了,以至于身体和脸都有些不听使唤,也因此举动显得有些浮夸,且让人觉得有些滑稽。
不过没人关注这个,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太子身上。
“父皇,儿臣已经听说了二哥的事,儿臣也觉得很痛心,但儿臣就不解了,二哥出事与儿臣有什么关系,为何儿臣刚到父皇就如此斥责儿臣?”太子不卑不亢道。
这时,晋国公世子傅韬说话了。
“陛下,臣也觉得无凭无据就把弑兄的罪名往太子身上扣,有些不太妥当。”
晋国公虽在,但今日乃皇后寿辰,哪有父亲给女儿拜寿的道理,所以今日晋国公府到的都是和傅皇后同辈的或是小辈。傅韬乃是傅皇后亲弟弟,也是京三营之一五军营的指挥使,秉承了老晋国公的武将的做派,也是一派铁血之气,说起话也掷地有声。
且他这话说得极狠,方才哪怕所有苗头都指着太子,甚至有些人话里话外都往太子身上攀扯,也无一人敢明说太子弑兄,偏偏傅韬将这话毫无遮掩地撕掳了出来,等于将那最后一层遮羞布直接扯了掉。
“臣妾知晓陛下喜欢楚王,不喜欢太子,但臣妾乃中宫皇后,我儿乃堂堂的一国太子,陛下若实在不喜我们母子,就把我们废了吧,别随便就拿莫须有的罪名往我们身上栽赃。”傅韬的话音刚落下,傅皇后接声道,神色略有些哀怨。
“朕怎么就是栽赃了?太子那什么良娣的贴身宫女不是晕倒在那处,下面人也核实了,那良娣半途离了宴,说是被太子命人请走了,宫女是跟着一同出来的,如今宫女却晕倒在楚王出事的附近,两者之间难道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