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冯显宗语气轻松。
随着其二人的沉着应对,朱谋发起了攻势虽然一如既往地凶猛,但却有一种余力渐消之感。
朱谋也是识趣,乘此机会没再穷追猛打,收拢起地盘来,麾下吆喝的门生故吏们似乎愈发多了。
随着年底京察的临近,其威势愈发显赫。
一时间,朝堂之上都言语,朱首辅独掌内阁,步赵首辅、阎首辅之势。
京城的局势令人琢磨不透。
不过,在家中养老的赵舒,虽然年近七旬,但依旧耳目通顺,对于此事不置可否。
其子求问,他则呵斥道:“吾家世代传爵,对于朝廷只要交好即可,莫要参与其中。”
“就算是再多,能比得上头上的爵位?”
实质上,在对亲近的门生来问询求解,其又是另一副话: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官场跌宕起伏是常理,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结果是什么?”
“秉持自身,忠君爱民即可。”
所谓的京察,是吏部考核京官的一种制度。
洪武时规定三年一考,后改为十年一考,弘治年间为六年一考,在绍武朝,则以三年一考。
其最大的目的,则是为了体察贪官污吏,净化官场。
虽然有可能沦为官场结党营私的手段,但有跟没有这是两码事。
也是为限制其徇私舞弊,京察的目标在于四品以下的京城文官,由吏部尚书主持。
四品以上的官吏,则是由内阁亲察,皇帝亲决。
这也是为何朱谋要掌控内阁的原因,如果内阁无法统一对外,那么就无法保证他这个首辅在京察中的话语权。
官场上的追捧,不就是为了升官那?
你不能给人家升官,甚至保护人家,人家凭什么跟着你?
而吏部尚书号称天官,权势不亚于普通的群辅,甚至对于首辅都可以犟脖子,只有内阁全体压上才能行。
相较于赵舒的安逸,平淡,退下去不到一年的阎崇信,则有些心思不定。
当然,他也不敢冒大不韪参与朝政,只是暗中吩咐几个为官的儿子们,莫要去追捧朱谋。
“正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内阁三辅落入下风,你们去投之门下,正是雪中送炭。”
“那要是日后朱首辅怪罪下来怎么办?”
“有我在,他不会拿你们怎么办的。”阎崇信低声道,双眸泛着光彩:
“而且,这三人若是日后有一人起来,岂不是赚大发了?”
“危险相较于好处微乎其微,怎能不参与?”
就连东宫中都议论不止,言语朱谋借京察之机彻底稳固权势。
但太子却佁然不动,自顾自地修生养性,繁衍子嗣。
别人的荒芜,对于他来说就是父母之命,不得不从之。
他练习着瘦金体,听得宦官言语的流言,不动如山。
“宫中都这么说?”
“爷,都是这样传的。”宦官忙点头。
“有人在推波助澜。”朱存渠放下笔,心中顿生一股明悟。
他想起朱谋这些时日的动作,大胆,放肆,独断,这些都是权臣的特点,其竟然渐渐符合。
摇了摇头,朱存渠离开了书房,看着游荡在泉水中的鲤鱼,一时间感怀着:
“首辅之位,是争不来的,只能是圣心独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