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行按在座上听一位花魁出阁演奏。
这种感觉很奇妙,从来没有逛过窑子自诩为洛阳三好青年的几位年轻权贵在座位上安安静静听完一曲古琴,心里头居然突兀出现这个勾栏貌似还不错的荒诞念头。
但这曲古琴结束,无论迟来的早来的,此刻基本上率着府中助势的大将挨家挨户一个不落儿把座位都占了。
他们在等这个白袍男人开口。
这个白袍男人极记仇。
到场的每一家当年都与这个男人结下了仇。
如果不想招惹上这位如今世上最恐怖人物之一的佛门客卿,最好乖乖听话,放下所谓的脸面。
所以这位柳姑娘长什么模样都不重要,这个白袍男人十三年前说她要名动洛阳,那么她就一定会名动洛阳。
这些洛阳年轻权贵,混杂着一些背景深厚的年少纨绔,目光不约而同望向这位白袍男人。
他才是今天出阁日子的正主儿。
所以他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这些年轻权贵都要拿出比朝会还要用心十倍的精力去记下来。
这些年轻权贵几乎每个人都带上了府中拿了高额报酬自称六品看样子至少能胸口碎大石的壮汉,甚至有几位带上了修行达到八品的真正高手。
压阵。
这些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北魏官场纵横捭阖的权贵们深谙一个道理,输不可怕,可怕的是输人又输阵。听家中长辈言简意赅灌输了那个白袍魔王的恐怖之处,他们自信带上这些府从,争取在气势上夺得上风,至少能够输人不输阵。
人多力量大,只是此刻爆满的天酥楼内壮汉挤在一起面面相觑,显得所谓的输人不输阵有些畏首畏尾的可笑意思。
没有人敢挤入这位如同一尊大佛巍峨不动的白袍老狐狸周身三丈。
爆满的天酥楼呈现出一种极为怪异的场面。
数百个壮汉挤在并不宽敞的地方,默默看着那位白袍邋遢背影背对众人。
这个白袍邋遢男人终于缓缓睁开眼。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而是默默站起了身子。
被寄以厚望的壮汉齐刷刷再度后退一丈,所有的年轻权贵纨绔们都知道自己存的心思多么可笑。
这个白袍男人的身材并不高大。
伴随着这个男人站起来的动作,天酥楼以这个白袍身影为圆心,刹那一道波动震颤,所有的桌椅全部崩塌。
被震成粉末。
洛阳年轻权贵们措手不及,连带着府从一起跌了个七荤八素。
他们有些惊恐望向那道恐怖值远远高于家中长辈灌输的白袍大魔王,再嚣张的纨绔此刻也紧紧闭上了自己那张开口能骂死神仙的嘴。
那个白袍邋遢背影给人的视觉压迫感极强。
这个男人微笑转过身子,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洛阳年轻权贵各个面若金纸。
他缓缓开口:“我坐着,凭什么你们还敢坐着?”
大势至。
小殿下看着那道气吞万里如虎的白袍老男人背影,以及吃瘪以后跌坐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的洛阳年轻权贵。
心中微微感慨。
这尊白袍老狐狸原来这么猛。
猛得一塌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