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杀?”南安王眯眼问道,直觉告诉他,落青的话中,另有玄机。
果然,下一刻落青便答:“遇劫杀之人,正是从蓉城归来的庸王殿下。”
殿上有人倒抽气的声音,这皇子途中遇到埋伏,可是一件大事!
落青又道:“府上的人见庸王殿下有难便去相救,这才为庸王殿下解了难。府上的人将此事禀与臣时,臣顿觉事情不对,便带人暗中去查了查,便在一位死去的人身上,发现了这个。”他从袖中掏出一把黑色的布条,布条上白色画笔所画,其笔画形状与方才从单之奂身上掉落的丝毫不差,
南安王比较了番,瞬间凉凉的寒意席卷全身,他目光扫向低头的高仙钰,再看向一旁若无其事的相国,最后视线落至在趴在地上的单之奂问道:“这个东西,是有什么意义?你要解释一下么?”
单之奂身子疼的紧,然眼下他心中的慌乱,远远大于他身体的疼痛。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保住了一条命,然现在前些日子刺杀高仙庸一事竟然这个时候被抖了出来,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将这个证据给烧了,为何会在此时掉落?这刺杀皇子的事,可是会丢命的,不管他是奉谁的命。
他望了望太子,又望了望欧阳献,最后终低头颤道:“属下不知这是何物,是被人陷害的,刺杀庸王殿下,便是借属下十个胆子也做不得,请王上明察。”
南安王心中冷道:不借你胆子,你也已经做了。虽然他心中虽然大致已经知道单之奂是被人指使,但仍是问落青,“那太史所查,这个图案是何意思?”
落青道:“这个图案是江湖上一个杀手组织的图案,其组织内全部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王上手中的一白一黑,白色的代表雇主,而佩戴黑色的则是杀手,待任务完成时,雇主将白色图案归还,黑白碰在一起,极为任务完成,再烧之。”
南安王道:“倒是好大的胆子,皇子竟然也敢雇凶杀之,”
落青道:“臣不以然,将军一家三朝在朝为官,自然是知道刺杀皇子是何罪名,暗自买凶杀皇子,这个罪名他担待不起……”
“说,你买凶杀二殿下,是否有人指使!”
落青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一声怒声给截断,这声音,正是从高仙钰发出。
此番他倒是一句话不为单之奂去辩解,反而是直接将他买凶一事下了石锤。
单之奂身子一抖,颤道:“属下冤枉。”
落青眼中闪出讥笑,欧阳献无声的叹了口气,到底是年轻沉不住气,不过也罢,一个已经无用的棋子,留着也是徒劳,不如顺着高仙钰的话,将他除之,再换上一个新的棋子。
但是眼下,唯一要做的,还是要让他闭口。
想到此,他上前一步走至南安王前拱手道:“王上,将军喊冤,就如大司空所说,暗自买凶杀人的罪名他承担不起,此事事关重大,是否真有隐情,还待细细的拷问,不如交予廷尉府尹,毕竟也涉及二殿下,待廷尉找人向二殿下问明缘由,证据确凿,按南安律法处置,如何?”
廷尉府尹专门负责各个案件的审查,此事既然由一开始的失职之罪牵扯到行刺皇子一事,按照流程,是该交予廷尉府尹去审。
南安王道:“就依相国的意思吧,交予廷尉府尹审。”
廷尉府尹位属九卿,现任府尹是当年大司马引荐,如今朝堂之上,三公之中,相国为国舅,与高仙钰是至亲关系,而大司马虽然一直未曾表明立场,但是落青知道,他私下已经与相国勾结。如今将人送入廷尉府尹,证明是将犯人送入了自己的老巢,落青虽然明白这一点,但是看着南安王在回答欧阳献话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他知道南安王定也从方才殿上的一切,知道了事情了经过,但他依旧依着欧阳献的话去办,证明他尚且有自己的考量。
落青也心照不宣的闭上了口。
单之奂的命运已经决定,廷尉府尹也派人将他押回了廷尉府的大牢,朝堂仍然未曾散场,因为殿上又在为另一件事情起了争执。
便是新的禁军统领人选。
高仙钰与欧阳献属意禁军的副将——陈征,然朝堂上却还有一帮没有站队的老臣所属意的是禁军的另一位副将——关越,朝堂上的人,就针对这两个人平日在王宫内的所作所为,展开了激烈的辩斗,谁也不让着谁。
这场辩论,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有余,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南安王早就失去了耐心,但是禁军统领之位,又不可缺,也是耐着性子听他们争辩。
辨来辨去,无非就是夸大自己所捧之人,贬低对方所捧的人,争吵不止,吵的他脑仁生生的疼。
“够了!”他手拍上一旁的龙椅上,试图终结这场辩论。
底下的争论声,这才止住,南安王手扶上额头,问着一旁一直未说话,也一直未表明态度的落青,“依司空之见,新的禁军统领人选,应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