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虚的笑着,看似不放心上,其实早已深刻心中,他弯下腰,将褥子捡起来抖了抖,走到绮罗面前,将褥子铺在她的身上。
他笑着说:“师父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好在,只是一个梦,都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
绮罗伸出手,抓住了君无忧的衣袖,呼吸之间仍然散着淡淡的酒香,她仰着头,清如泉眼的瞳孔装着君无忧云淡风清的样子。
她专注的盯着他“可是这个梦,很真实。”
君无忧推开绮罗的手,后退。他想,他应该跟绮罗保持一点距离。
“师父,那只是一个梦。”君无忧不想承认这件荒谬的事情,那晚也不过是个误会,他对她从来只有师徒之情。
绮罗望着他,露出一丝苦笑,低头自嘲:“是啊,只是一个梦而已。”
她的内心有点失落,君无忧不愿承认,她也不会逼他承认。那一天夜里,她感受到有一个软物贴在了她的唇上,她拼命抓住,拼命试探,最终尝到了一丝清甜,流连其中,无法自拔。
那不是梦,君无忧推开她,慌慌张张的跑出去。她睁开眼,没有说话。她听见良安和君无忧的全部对话,她知道,良安承诺要保守这个秘密。
屋里异常安静,二人都在沉默。
这时,君无忧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折子,他说:“这是围攻芒山的人员名单,一共五十六人,有十大门派,以水墨宫的宫杵月为首。”
绮罗瞟了他一眼,面带疑色:“你收集这些名单,莫非是要提醒我该杀人了。”
“如果师父开心的话,我并不反对,而且还会从旁协助。”君无忧并不像在开玩笑。
绮罗望着君无忧,今日出奇的稀罕,他居然支持她杀人?难道是病了?还是设了什么圈套?
“是嘛?这可不像你的风格。”绮罗怀疑。
君无忧淡然笑道:“师父不信,那咱们就试试。”说着,他将折子摊开,指着上面的名字说:“师父随便选一个,我们赶在年前让他消失。”
他的神情从未如此的平静,能把杀人的事情说的那样容易,他为何变成现在的样子?
绮罗低头,冷漠的目光落在折子上的名额,薄唇勾起,一抹邪笑。
“水墨宫是个好地方。”绮罗淡淡的一句话,透着丰富的信息。
君无忧明白她的意思,他抬起手,青袖垂摆,荡漾出隐自他衣袖中的淡淡草香。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勾起,紫晕泛滥,一片白纸缓缓的从书案上浮起。一滴水墨落进纸面,赫然现出宫杵月的名字,紫晕越来越深,浮在空中的纸便自己燃起,化作灰飞落下。
“这么大的雪,最适合杀人了。”君无忧望着屋外的飘雪,冷冷道。
绮罗也颇为认同:“那就今晚吧。眼看年关将近,我们得找个地方过年才是。”
冷风透过窗口灌入室内,激荡起咧咧的风哮,像战鼓号角之声,正酝酿着惊世之战。
夜里,君无忧和绮罗来到水墨宫,宫外有弟子把手,汉白玉的雕栏积了厚厚的雪,广场上一片银装,连只脚印都未曾看见。
冷冽的风像一把刀子割在脸上,君无忧将手里的伞压的很低,为绮罗挡住飞雪。
绮罗望着粉装玉砌的水墨宫,眉目中多了些期待,她淡淡的说了句:“这地方比芒山好多了。”
君无忧点头,很赞同,他微笑着说:“师父喜欢的话,咱们今年就搬到这里来。”
绮罗侧过脸,望着君无忧平静的脸,他今日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做任何事情都深得她心?
“无忧,我想要宫杵月的眼珠。”绮罗的目光越发精亮,报复的时刻终于来了,那双想看她去死的眼睛,到现在她都惦记着。
“好,我会把他带到你面前。”
说完,君无忧第一个飞进宫门,将守在外面的弟子扔出十里之外,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给。
他站在门前,本来想一掌下去直接把大门劈开的,想了想,他又收回手。
绮罗上前一步,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他回过头,温柔深意的笑道:“毕竟打坏了算我们的,师父你先等会儿,我进去开门。”
君无忧纵身跃入宫楼。绮罗扬起嘴角,不由的笑了。
君无忧其实挺聪明的,他知道从正面攻进去势必会把门打坏,而且这两扇门看起来还很贵的样子。
不一会儿,吱呀的声音震耳欲聋的响起,刺目的火光从门缝中炸开。
君无忧立在火光之中,像上古真神,笼罩着一层恒古的厚重,遥远,强大,根本无法触及。